“……咱决定了,让汝成为咱忠实的奴仆吧。”忌妖注视着阿瑞莎,如此宣言着。“唔……”刺入右肩的妖刀夺了阿瑞莎抵抗的力气,她咬着嘴唇瞪向忌妖。“冥惑的妖魔,你的魅惑对神之手足不起作用……”“无所谓,没用的话宰了就好。”忌妖轻笑着转了转妖刀,阿瑞莎痛得霎时间失去了言语。忌妖的眼中闪出紫色的妖光,那是“天魔销魂印”发动的征兆。戴杨在旁紧张的看着,只见阿瑞莎紧皱眉头抵抗着魅惑,但随着忌妖加强魅惑的力量,阿瑞莎的神情渐渐松懈下去。戴杨看着不禁松了口气,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那不祥的黑影骤然自忌妖的背后浮现,以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势态,缠绕着忌妖。“喂,小心……”戴杨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却见忌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手中的妖刀脱手坠地。只听“当”的一声轻响,周围万千怨灵霎时间尽数敛去,塔顶又恢复到原本的空旷模样。情形和先前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有区别的,只是倒在地上的忌妖而已。“……不要动。”阿瑞莎的右肩依然流着血,但一手指着倒在地上的忌妖,对冲过来的戴杨警告着。“唔……”戴杨投鼠忌器,只得停下踏出的脚步,却用恐怖的目光瞪着阿瑞莎。“你对她做了什么?”从他的视线看去,此时那不祥的黑影已笼罩着忌妖的全身,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等待着诅咒的发作而已。”阿瑞莎看着地上的忌妖,摇摇头宣告着。“诅,诅咒?”“是的,神明的诅咒。”阿瑞莎抬头看着戴杨的疑惑模样,冷笑着说道:“狂信僧是神的忠仆,杀害神仆便要受到惩罚。你们在飞龙战舰上杀害的狂信僧,他们身上有着‘判罪铭身’的神佑,杀害他们的人会被神所诅咒……虽然成功机率并不是那么大,但她似乎是更受到神的嫌恶。”阿瑞莎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忌妖,嘴角拉出毒辣的弧线。“也罢,对于本来就不应该出生于世的垢物,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垢物?”戴杨眯起眼睛,紧盯着黑巫女的动作,极力压抑着心中快速升腾的杀意。“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她是……”“住……住口!”意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阿瑞莎的话,阿瑞莎以惊讶的神情看着地上正奋力想撑起的忌妖。“承受了神的诅咒,竟然还有活动的力气吗?不愧是禁忌儿。”“住口!住口!住口!不许说出来!不要……说出来……”不祥的黑影紧紧缚着身体,冥夜的指甲深深陷进了地里,却用说不出痛苦的目光望向那边的黑发青年。“不要听……拜托,不要听……”看着忌妖那宛如婴儿般无依无靠的脸庞,戴杨发出低沉的咆哮,十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阿瑞莎恐怕早已被他杀过千百遍了。只要有哪怕一丝空隙,他会不惜赌上性命去救下冥夜,然而从黑巫女身上放出的神威,却完全把忌妖笼罩其中,令他不敢妄动。“算了,让这场闹剧落幕吧……”阿瑞莎似乎失去了兴致,伸手做了手势。缠绕着忌妖的黑影霎时间化成漆黑的铁链,把忌妖紧紧缚了起来。紧跟着,阿瑞莎取出一件短杖模样的法具,低声念了句祷词,法杖的前端随即发出漆黑的光惶。光惶和黑链相连,不断吞噬着黑链,并把紧缚着的忌妖也扯向那幽暗的牢狱。“冥夜!”戴杨咆哮着冲上去,却看见忌妖突然回过头来,露出新雪般洁白的笑容,似乎轻轻说了几字。在他为之愣呆的瞬息间,光惶已然收敛,原地再不见忌妖的身影,只剩下一柄血红的妖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确认忌妖消失后,阿瑞莎放下法杖,正待喘口气,突然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气袭来。背后寒毛直竖的瞬间,阿瑞莎向后跳开以逃避凶气的打击,但却已来不及,那势若流星的一脚狠狠砍在她的右侧。身为神明的巫女,阿瑞莎受到神明的庇佑,身上加持着的神力屏障可以保护她不受外界的加害。普通情况下,就算承受攻城锤的重击,神力屏障也不会因此破裂。然而黑发青年的踢击却似佛有着攻城锤以上的破坏力,神力屏障剧烈**漾,冲击波如同涟漪般在空气中扩散开。承受冲击波的阿瑞莎,向右跌出五六米才止住势态。回过神来时,两行殷红的鲜血从鼻孔中流出来,显然是鼻腔脆弱的血管被冲击波震破的关系。阿瑞莎伸手抹去鼻间的鲜血,以难掩惊愕的目光看向那边杀气迸放的黑发青年。她本以为忌妖才是最扎手的敌人,但是此时却发现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被触到逆鳞的黑发青年,身上放出狂气远远超过前次遭遇的光景。“你把她弄哪儿去了?”那人问道。他的语气虽然没有激烈的起伏,那目光却说不出的森冷。就算面对天魔销魂的魅惑也没有动摇的阿瑞莎,一时间竟然不敢对视。“……炼狱。”阿瑞莎不得不回答,否则恐怕就会陷入比刚刚更致命的危机中。“炼狱?”那人挑了挑眉头,声音就像在下达命令。“说清楚点。”“这支法杖的名字叫‘炼狱’,作用是将违逆神明的罪人送到神的囚狱里。”阿瑞莎拿着法杖说道:“神的囚狱,即名‘炼狱’。”“还没死吗?”“在偿还罪孽以前,不会死的。”“那就好……”那人似乎松了口气,阿瑞莎也觉得身上的威压一轻,悄然呼出口气。岂知这一口气尚未出尽,凶气再度迸放。迎面飞来的一脚,不但踢碎了神力屏障,更把她踹得飞了出去。阿瑞莎被那一脚踹中胸口,饶是对方收敛了力道,但她的胸前的肋骨依旧断了两根。阿瑞莎忍着呼吸的剧痛抬起头来,看着对方从空中接住法杖,并以阴沉的目光看过来。“来做个交易吧?”那人拿着法杖对她说道。“你把她放出来,我就饶你一命。”“……”阿瑞莎没有回答。被投入“炼狱”的囚徒,从未有被放出来过的先例。“不行吗?”那人挠挠头,指着旁边的石柱追加了条件。“那就再加上这个如何?”“天枪?”阿瑞莎的目光转了过去。“放她出来,我就允许你们带走天枪。”那人的语气,好像没他点头任何人都拿不走天枪似的。然而从他身上放出的慑人威压,却令阿瑞莎难以反驳他的话。“如何?”那人向前踏出一步,凶气吞吐不定,似乎在等待着阿瑞莎的回答。“我……”阿瑞莎艰难的吸了口气,然后断然道:“我拒绝。”“是吗?那就躺下吧。”吞吐不定的凶气瞬间爆发,黑发青年化成虚影冲向阿瑞莎。在地上喘息的阿瑞莎似乎已没有抵抗的余地,但此时上方天空的一角却闪出异样的凶光。※※※凶光侵入眼帘的瞬间,冲刺的戴杨向旁疾闪,身影由直线化为闪电般的折转线。只听“噗噗噗”几声爆响,由虚空中袭来的影箭,在他所经过的地面留下密集的射击点。影箭挟着强劲的力道,贯穿了石塔坚硬的岩面,若是命中人体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戴杨一口气侧闪出十多米,回到登上石塔的方位,此时天空中的影箭稍停,几道黑影又朝他扑来。黑影是埋伏在塔外阴影处的狂信僧,四名狂信僧挥动着双手的凶刃,以没有死角的态势向他抨击而来。戴杨重重哼了一声,双手凝成相离刃,一左一右将两名先扑来的狂信僧斩成四段。忌妖那新雪般的笑颜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沸腾的杀意令得妖气异常狂暴。第三名狂信僧也被毫不留情的撕碎,但第四名狂信僧却在接刃前催发了身上的自爆咒印。措手不及的戴杨在近距离承接了爆炸的冲击,撞在石塔的岩壁上,怀里的法杖亦因冲击而飞了出去。飞出的法杖在地上滴溜溜的滚了几圈,然后撞在某人的脚边停了下来。脚的主人低头看着法杖,伸手把它拣了起来。“阿瑞莎,阿瑞莎,神的宝具怎么可以乱丢呢?”拣起法杖的人,是一位慈眉善目般的老者。老者身上穿着洁白的法袍,手里拿着金色的法杖,看上去似乎是一位有道高僧,然而会在这种场合出现,本身就说明他绝非善类。“……对不起,大司祭。”在狂信僧的护卫下,阿瑞莎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对老者的出现并不惊讶,只是对自己出丑好像感到困窘。“你他妈的又是哪路货色?”戴杨皱眉看向天空,又看看那被阿瑞莎称为“大司祭”的老者,双手的相离刃流转着杀意的凶光。“呵呵,失礼了,老夫的名字叫布鲁姆,是裁决神殿的大司祭。”老者呵呵的笑着,对戴杨自我介绍着,他的语气温和,然而戴杨却听得眉头一紧。“裁决神殿?那不是弗拉乌斯的……”“是的,吾等正是制裁之神弗拉乌斯的神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