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n,你在想什么。”教授问道。
“我在想这首诗的意境。”斯德春托着下巴说道。
“哪一句?”教授问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斯德春念道。
“你是如何理解的?”教授问道。
“如果他活着,他一定回来见你,如果他死了,请长久的思念着他。”斯德春说道。
“呵呵,请继续。”教授说道。
“可是教授,您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么?”斯德春说道。
“自私?哪里?”教授好奇的问道。
“你为国家去打仗,一定带着你的个人抱负,如果你实现了抱负,你一定会回来。
如果你牺牲了,为何还要妻子思念你呢?你应该让她改嫁,去好好的生活,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斯德春说道。
“kan,这首诗里,他没有对妻子有这样的要求。不过这一句,的确有双重意义,他的意思是,即使他死了,他也会在另一个世界长久的思念妻子。
当然,不排除,他在这一句里,也对妻子寄予了希望,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还能怀念他。”
“先生,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斯德春思考了一会,不置可否的笑道。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需要一首中国古典爱情诗,我就给你念了一首。”教授看出了他的有所保留,微微一笑说道。
“您希望我有一天即使去了中国,也不要忘记我有个妻子在家里等我对么?”斯德春问道。
“我只念了一首诗,至于如何理解,是你的事情,我无法将自己的感受说给你听,那不是教学,那是洗脑。”教授说道。
“先生,您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敬重的人。”斯德春突然对教授有些肃然起敬。
“对了,先生,teresa的教父说,我学业结束后,或许应该考虑先回弗罗里达住一阵子。”斯德春把笔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teresa?这是你妻子的名字么?”教授问道。
“是的先生。”斯德春答道。
“她的家在佛罗里达么?”教授问道。
“是的,在迈阿密,事实上,我的家也在那儿,可是我的事业在纽约,我每周五乘下午六点的航班回去。”斯德春说道。
“迈阿密?我还记得80年代的飓风队,他们十年之内包揽了四次全美橄榄球联赛的冠军。”教授颇有感触的说道。
“哦是的,先生,
heiaman trophy,
还有tinnie tesaverde,他们的头像伴我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斯德春笑道。
“teresa,这是个传统的拉丁语名字,以前常被用在修女身上。”教授说道。
“先生,我妻子的祖先是西班牙人,您肯定知道,西班牙人无论走到哪里,他们的身边总带着牧师,宗教转化,对她的祖先而言,是殖民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斯德春说道。
“你现在供职于共通银行么?”教授问道。
“是的,先生。”斯德春答道。
“他们在迈阿密有个分部,如果去那里,每天你都能看到比斯坎大街和第六大道汇合处的自由塔,你为什么不申请那里的职位?”教授问道。
“先生,我才刚进去一年,他们需要我在纽约多锻炼自己,对我这个金融小子来说,离开了华尔街,什么都不是。”斯德春笑道。
“迈阿密还有家路贝尔家庭收藏馆,他们于1993年从纽约迁往迈阿密,如果你回去的话,有空可以去那里看看。”教授说道。
“哦?先生,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斯德春问道。
“你的上司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一切要从华尔街开始么?”教授没有回答斯德春,并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呃,是这样的,我的学士学位是国际金融,而我的硕士专修是古典汉语。”斯德春说道。
“为什么?”教授问道。
“我的祖父,他参加过韩战。”斯德春说道。
“哪支部队?”教授听了眼光一闪,盯着斯德春的眼睛问道。
“步兵七师的通讯连。”斯德春答道。
“第七师?什么时候去的韩国?”
教授继续问道。
“好像是1952年的7月。”斯德春答道。
“7月?第七师,天哪,他经历了狙击兵岭战役?”教授走了过来,拉了张把椅子坐在斯德春对面问道。
“是的,那是一场残酷的战役。”斯德春说道,“在那之前,我祖父说他很少吃胡萝卜的,可后来,他经常吃。”
“为什么?”教授问道。
“他说中方军队的后勤没有跟上,他们在自己挖的坑道中躲避联军的炮火,而且,据我祖父说,他们的后勤阵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这已经超过前线部队的阵亡率了。
可就是这样,他们仍然把胡萝卜给送上了三角山的守卫部队。”斯德春说道。
“中方把它叫做上甘岭。”教授答道。
“是的,如果不是我祖父亲口告诉我,我实在难以相信,那座山的炮火覆盖达到了190万发,整片山头被炸低了两米,他们居然还能跳出来战斗,就靠那些胡萝卜么?”斯德春说道。
“你祖父是通讯部队么?”教授问道。
“是的,先生。”斯德春答道。
“我的父亲,是当时的随军观察记者。”教授笑道。
“是么,这真是太巧了。您父亲在那个部队?”斯德春惊讶的问道。
“他跟随步兵第三师。”教授说道,“不过,在三角山战役开始之前,他就回国了。”
“那他会有更多我们还并不知道的资料。”斯德春说道。
“你的意思是?”教授问道。
“我们是不是远远不止那点伤亡。”斯德春说道。
“后来你知道,国防部说他们是打了个平手。”教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