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的海滩,海龙湾观澜区五号楼的落地窗前,一个浑身充满了黑色鳞片的东西现在那里。
一张一尺来长的嘴,挂着几根长长的胡须状的东西。它张开双臂,手臂的最前端伸着五只锋利的爪子,瞪着两只牛样的眼睛看着泳池的前方,刚才的一道闪电似乎惊到了它,它看了看了灌木丛,眼睛瞪得大大的。
它往泳池边靠近了两步,环视了下周围,灌木丛里的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幸好大雨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这个东西四周看了看,转身又靠近了客厅的落地窗门,伸了爪子刚想拉开门,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泳池被照亮了,它转身抬头,对着天空张了张嘴巴,好像在念着什么,闪电消失了,雨量也减小了些。
这东西走到泳池边,蹲下身子,用爪子探了探水,回头看了看房间,站了起来,腾空而起,往上方百米高的一小片乌云里一钻,不见了。
灌木丛里的人张着嘴巴,看着那东西消失,他见过一些记载,也听过一些传说,还看过有关这东西的影视。
如果没看错,那东西,是条黑龙。
这片海域,本来就叫做海龙湾。难不成这东西是这海里的。
这是个重大发现,他一定要把这个情况报告上去,可惜当时没有拍下来,他暗自有些后悔。
没有关系,虽然今天没有“处理”掉目标,但是这个发现,更加重大。他顿时兴奋了起来,把今天所有的不走运换来看到这条龙,值了。
他把枪收拾好,挠了挠浑身的包,这点痒痒已经不算什么大事情了。
龙,他看见了龙,哈哈哈哈哈。
这个消息送了回去,他一定能受到奖励。第一队的人,从来都那么趾高气扬,这下,他至少可以争口气回来了。
看来今天是无法处理目标了,但是现在,有了更大的发现。
想到这里,他把枪往腰里一别,用衣服遮住,往后退了几步,转身顺着青石小路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早上七点,外面的阳光就射了进来,晚上的大雨,没有吵醒石放,他睡得很香。
窗户被照的白白亮亮的,一道光射在石放的脸上,朦朦胧胧间,他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地上湿漉漉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茶几,那个罐子,不见了。
明明昨晚放在那里的,消失了?他没有再刻意去寻找,这种东西,不是低个头就在沙发底下能发现的。
他没想那么多,觉得有点饿了,吃饱肚子先。七点多了,想叫上唐平一起吃早餐,顺便去吓吓他。
走到二楼他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隔着门缝看进去,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看了看外面的阳台,那里也没有唐平的身影,看着阳台外的景色,夜里下过雨,空气格外的清新,石放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呼了出来,他笑了下,他好像明白了些事情,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一片湛蓝,几朵白云在东南角上挂着,一阵清风吹来,空气里透着点清香,不知道周边哪栋楼里,有人种了栀子花,很香。
“好天气。”石放说了句话,转身下了楼。
去一边的餐厅用过早饭,石放就去换了双轻便的休闲鞋,溜达了出来,去古玩市场里转转,兴许,还能一百块买个罐子回来。
海门市的古玩城离这里有点远,靠近市中心的中山路,这个国家的一二线城市里,基本都有条中山路。而大部分城市中山路的尽头或者两边相邻的小路里,一般都有个古玩市场,这似乎成了个规律。
打了个出租车,刚一下车,看到古玩城的招牌,石放就想往里走,却一眼瞥见一边有个周易预测馆。
这预测馆的门头干干净净的,一眼望去十分清爽,门口一个风水鱼缸,做了隔断挡了煞,鱼缸两边的墙上,挂了一串铜钱做引路,右侧是个小通道,里面传来阵古筝的声音,放的曲子是《渔舟唱晚》。
石放看了看门头,两边挂了幅对联,用有机玻璃装裱,红色木框嵌压的。一笔楷书写得是工整有力,每幅对联的上面都有个太极图,阴阳两仪清爽分明的立在联文顶上,上联写的是:
“一复始去雾开天”
下联写的是:
“九归真来云辟地”
再抬头看了下横批:
“众定乾坤”。
“我天,这不就是开天辟地么?”石放心想,什么人这么豪迈,这可不像是一般看命打卦的人说的出的话。
正好很久没起个卦了,进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问问这罐子的下落,寻个方定个位什么的,多个消息多条路。
预测馆的门没有关,敞开着,挂在门头的风铃没有响,石放绕过鱼缸,从小通道里走过去,还没走出通道,就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石放停下了脚步。
里面好像有人正在占卜。
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年长些,一个声音则年轻些,还有些稚嫩。
“你刚才说你占了一卦,得到一个指示,说你此行不当,必有凶险。是么”,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声音浑厚,带着磁性,虽然音量不大,但在房间说了出来,整个屋子都听得到。
“是的,老人家。我也觉得不对,只能暂时走了。”年轻人有些拿不准。
“哦?既然你占卜了一个不吉利的卦象,那为什么不再占卜一次,或许这一次,能得到一个吉利的卦象呢?”
“这个不可以的,得尊重自己的选择和上天的明示,而且《蒙》卦有云:'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矣,再三求之,则渎,渎则不告。”
“嗯,我问你,这个卦辞,是谁写的。”老人笑着问。
“这个么?不知道,已经无法考证,究竟是谁写的。”年轻人说道。
“这里有个局限,他告诉了你,看待你的卜卦,应该按照《蒙》卦的意思去处理你的占卜行为,可是并没有说,你占卜的就是《蒙》卦。既然匪他求童蒙,乃是童蒙求他也(注:《蒙》卦原文里有一句: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也……,此处老者乃是换位语气,并非更改原文。),那么,'童',本来就是不懂的孩子。那一个孩子对于不懂的问题,本来不就是应该不断的提出疑问,获得答案,再去面对整个世界么?”
“是的,老先生。”
“你就好比一个孩子,你并不懂得要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只是根据一个被固定的模式得到一个固定的答案,你就认为,这个答案,可以给你全部的解释,这是不是有些以偏概全,你怎么仅凭一个固化的答案,解读全部的事物呢?”
“那?您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不断的求证,直到得到正确的结果?”年轻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