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璟妧听他话后,轻轻拧眉。
见状,丹橘提声道:
“好了,你如此做派,成什么规矩!我家姑娘既答应了你家主子,那定不会食言。”
凤璟妧自从受伤回京后便转了性子。本来鲜衣怒马爱热闹的人,却端起了架子品起了茶,曾一度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吓得够呛。
老夫人也曾旁敲侧击过几次,但见都问不出什么来,就只能含着泪放她去了。
长宁听得这话后再不敢开口,头垂得更低,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凤璟妧又咳嗽了两声,缓声对他说:
“我知你心急,可这件事情总是要谨慎行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现在正是寅时,是禁军刚刚换过岗的时候,你若现在就回去,不正被他们抓个现行”
她说完又喝了两口汤,待嗓子舒服一些,这才又开口说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牢牢记住。”
“第一,侯爷……是保不住了。就在你进门之前,有消息传回来,侯爷在回京的路上,已经遇害。所以现在保证侯府及世子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先前我给你家世子的锦囊,你家世子可看了吗”
长宁压下侯爷没了的震惊及悲恸,不敢耽搁凤璟妧问话:
“看了!我家世子说他都明白,只等您安排外边的事了。”
凤璟妧点了点头,继续道:
“第二,让你家世子抱着老侯爷的牌位想办法冲出侯府,在侯府门口那条热闹的街上唱出戏。至于唱什么,就全看你家世子的发挥,百姓信不信,也都看世子的唱词唱的都是些什么。”
她沉眸思索一瞬,迟疑道:“我记得禁军之中也是有候府的人的,通融一下,总是能办到的。”
就算她记错了,禁军之中总有她和齐王的人,怎么也得推一把,让这场戏唱下去。
只要他能唱好这出戏,世人就只会记得一个被奸臣逼上绝路的赤诚少年郎,而不会是一个冒犯祖宗、用故去的人换取同情的末路穷犬。
这场戏,要的就是围观者的同情心,控制的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舆论风向。
再说了,她本就是一个不拘世俗、离经叛道的人,只要能在最小的代价内获得最好的结果,被人骂两句又能怎样,总比赔了一家老小的命要好。
“第三,这出戏唱好了,末了一定要煽动民怨民愤。告诉你家世子,叫他不妨将侯爷的丰功伟绩再泼点儿彩,让赫赫战功在百姓面前彰显,让京中百姓都记住侯爷的功绩。”
只有跟他们打感情牌,他们才会相信永昌侯无辜,这件事也就有了翻盘的可能。
“这一点我会安排人配合他的。”凤璟妧淡淡道。
唱戏总得有人搭腔才有意思,一个人的独角戏,想要唱下去是很难的。
“回吧,将这告诉你家世子,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她吩咐青竹送他回去。
有青竹协助,禁军定然发现不了他。
屋子里面的烛火烧的噼啪作响,静了许久才听到女子冷清清地开口:“丹橘啊,这个张永……呵,倒是是真的勇。”
这场朝局变动,不知还会牵出些什么肮脏事来。
她往后倚了倚,随意捻着缎面光滑的锦囊,眸光明明灭灭。
烛光将她的剪影拉得老长,丹橘瞧着那影子渐渐变淡,上前一步说道:
“姑娘,刚刚北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国公爷并世子不日将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