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京都皇城。
“天子临朝,百官觐见!”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自金殿左右传出,在长石桥处等候的官员们迅速排列好队伍,从而走上层层阶梯,进入金殿参见今日的早朝。
待每日固定的仪式走完后,身着龙袍的李屿战术性地轻咳一声,轻挥衣袖:“诸位爱卿可有事要上奏?”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走出个穿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行礼后,方才开口:“陛下,臣有本要奏,按照今年大朝会时统录的账簿,仅仅三年时间,西部诸多州府的税收就提升了足足六成有余,其中商税增长大有迅猛之势,特别是朔州,三年时间,呈数倍增长,纵观过往几十年,都无此先例,臣觉得其中或有蹊跷!”
闻言,李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过去半年多时间,朝臣变着法子找唐季的麻烦,好不容易消停两天,又开始了是吧!
他也没客气,当即回怼道:“是啊,你说这穷了几十上百年的地方,怎么唐季一去,就富起来了呢?”
“朕也觉得有些蹊跷!”
闻言,那官员连忙接道:“陛下,此前就有地方刺史为了政绩,不惜压榨百姓而补足税银,西北一带本就贫苦,百姓们可经不起压榨,否则定会对我宁国疆土造成威胁!”
此言一出,坐在金台上的李屿重重地砸了下龙案,唐季那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为了政绩去压榨百姓这种事肯定不会做,好歹是他亲封的定边侯,岂容别人如此污蔑!
想到这里,他稍稍抬头,目光锋利地盯着对方:“既然赵大人如此关心西北民生,不如朕封你为钦差大臣,你替朕去西北走一趟,体察民情,如何?”
赵湖咽了口唾沫,如今西北局势不明,去了大有可能是九死一生,赶忙回道:“陛下,这税收乃是户部之事,还是派遣户部官员去吧!”
“原来赵爱卿还知道自己不是户部之人!”李屿讥讽一声,有些犹豫地看向宋逡,最后还是抬手吩咐道:“对此,不知宋尚书怎么看?”
宋逡立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回复:“启禀陛下,西北各州的账簿经户部详细比对核查,账目清晰,税银来源有迹可循,并无问题,臣前些日子也派官员前去西部部分州府核算账目,并无发现赵大人所说的压榨百姓的问题。”
“宁国西北向来发展缓慢,百姓生活疾苦,如今能够如此迅猛发展,此乃我大宁之幸,臣为陛下贺,为宁国贺!”
李屿微微颔首,正打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却又一次被人打断。
“既然西部发展地这么快,百姓们的日子也好起来了,那是不是该撤去以往定下的种种厚待策略,加征赋税!”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站在宋逡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宋逡轻哼一声:“怎么?秦大人是见不到西北的好,刚有兴起的势头就要一盆冷水浇灭吗?”
“本官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秦忧面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又向前迈出小步:“陛下,唐季才能卓绝,帮助西北脱离困境,走向安好,换作以往,臣自然无话可说,但他如今不仅是宁国的宁边侯,更是江国的王爷,就算他没有再回洛都,再不被江国人所接纳,身上流得还是江国皇室的血,他已经手握西北兵权,又颇具声望,再纵容他获得财政大权,这西北以后姓李还是姓唐可真不好说!”
他的话不禁引得百官们一片讶然,不少人立即大眼瞪小眼地泛起嘀咕。
要知道,陛下最讨厌官员在朝会上质疑唐季的忠诚!
秦忧这么说肯定要承受陛下的怒火!
可李屿大发雷霆的一面众人没有等到,倒是率先见到六部中以及中书省为首的部分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秦尚书说得对,唐季此子的所作所为早已暴露了其的野心,不得不防啊!”
“定边侯离京也快有三年时间了,他的心到底还在不在宁国还真不好说,陛下莫要再执迷不悟,受其蒙骗,还是早做打算,免得以后追悔莫及啊!”
“这些日子,楚国动作不断,恶战怕是难以避免,西部又有新崛起的大凉,若不能妥善处理定边侯的问题,宁国将来很有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
“是啊,如今西部被大凉统一,那大凉国主狼子野心,保不齐会将主意打到我宁国身上来!”
“”
见头部官员都开口了,其余人也没了顾虑,纷纷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劝说声,李屿只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眉头蹙起,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今天这场景丝毫不输半年前唐季被封江王的消息传到京都引起阵势,内心中忍不住吐槽起来:“难怪父皇以前有事没事就敲打唐季,那家伙总让人帮他收拾烂摊子就算了,惹出的麻烦倒是一个比一个大,还有,朕传了那么多信函给你,你好歹回我两句,教教我该怎么做啊!”
“把朕逼急了,当心朕真应了群臣的话,派人去西北把你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