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云淮城中的多处还保持着热闹的景象,灯火通明,喧闹声处处皆是,但在北城某条寂静的街道中,一辆马车正急速狂奔,与寒风摩擦出“呼呼”的声响。
“怎么会呢?我午后去看他,他明明还好好的!”姜然倚靠在唐季的肩头,眼角已被泪水染湿,说话都有些哽咽。
唐季揽着她,轻轻地拍着姜然的后背,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原本还打算明天去看望陈教授,未曾想噩耗来得如此突然。
车厢中除了姜然的抽泣声再无其他,不久前还谈笑风生的几人此时都露出悲伤之色。
江海阁距离陈教授家只有四条街,但其中一条街道上有不少百姓,便只能选择绕行,尽管如此,宋萧还是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将马车安稳地停在了陈教授家门外。
唐季几人快速下了马车,向着院内走去。
只见院中寂静地有些诡异,一阵寒风吹得侧边屋子的小门吱吱作响,光线有些昏暗,唯有正堂边的小屋中传出少许光亮,正当几人走到小屋外的时候,房门从内而开,陈夫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淡笑一声:“你们来了啊,进去吧,他在等你们。”
随即,四人对视一眼,慢步走了进去。
难怪房外不见多少光亮,因为屋子里也仅仅亮着一盏烛灯,各处都收拾得十分整洁,最内部的床榻上躺着个老者,陈教授的脸色苍白,皱纹密布,头发却梳理得很整齐,干裂的嘴唇微微上翘:“你们再不来啊,老夫可就撑不住了。”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也透出无力的感觉。
刚止住眼泪的姜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快速移动到床榻边:“陈老,您一定会没事,一定能撑过去的”
“怎么?小丫头学走了老夫的东西,连声师傅都不肯叫了?”说完,陈教授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
姜然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师傅,您会没事的。”
“哎,这还差不多。”陈教授应答一声,继而微微扭头看向唐季,继续说道:“今年的诗会提前了,你有没有作新诗?诵来让老夫听听。”
唐季抬手作揖,轻声言道:“写了两首边塞诗,其一名为破阵子,内容如下,醉里挑灯看剑”
不久后,听他背完两首诗,陈教授点了点头:“出手便又是两首绝唱,好诗,好诗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是啊,人啊,都是会老的,有些事想做也有心无力咯,咳咳”
他刚感叹两声,便忍不住咳嗽起来,稍微缓和后,继续言道:“唐季啊,京都鱼龙混杂,朝中更是危机四伏,凡事要少做多想,你有颗为国之心是好事,但也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以保全自己为重,展露能力的同时也是记得时刻自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还太年轻,若是爬得太快,某些老东西会眼红的。”
言尽,陈教授向姜然说道:“小丫头,枕头下有块金牌,帮我拿出来。”
姜然抹了抹泪水,弯腰将枕头下的那块金色令牌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