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梵音微微扬起嘴角,低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
游走于宾客之中,沈梵音发现,当人抵达一定高度后,身边的人就会变得特别会说话。
哪怕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整死对方,面对面时,也依旧笑靥如花。
只是应付这些人有点儿费脑子,一句话不转八百道弯儿想,就会被忽悠到坑里去。
幸亏有景泽珩顶着,不然沈梵音分分钟要原地烦躁
,直接提前宣告酒会结束。
跟着景泽珩转悠了一圈儿,把该打的招呼都打完,景泽珩便拍了拍沈梵音的背:「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来。」
沈梵音浅笑着看他:「景先生真是个好老板。」
景泽珩的眼底噙着笑,把她肩头微微滑落的衣服拢了拢,说道:「去吧,吃些东西,或者不想吃的话,回家我给你做宵夜。」
「好,那你忙着,我去看看翟年年。」
「嗯,有事喊我。」
「好。」
翟年年是很好找的,小姑娘的活泼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场合很显眼。
她正美滋滋的摇晃着小腿吃蛋糕时,沈梵音来到了她身旁。
「沈姐姐。」翟年年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还沾着奶油。
沈梵音在她身边坐下,喝了口果汁问她:「刚才不方便问你,怎么了?和翟老有矛盾了?」
翟年年撇了撇嘴,忿忿的戳了下蛋糕,小声说:「爷爷就是老古板。」
沈梵音看了眼手表,说:「你快点儿说哦,星锐的总裁九点就要睡觉,再晚我可赶不及把你介绍给她了。」
翟年年的眼睛倏地亮了。
她一把握住沈梵音的手腕,眼中带着哀求:「沈姐姐,我跟你说哦,从我小学的时候在学校演话剧开始,我就特别喜欢演戏……其实这次的纪录片,是我偷偷跟导演求来的机会……」
「但是我爷爷不许我学表演,他就非得让我继承丝绸制造……我也不是不喜欢,但是不开心,很不开心。」
翟年年鼓起脸,又戳了下蛋糕:「我想演戏。」
沈梵音低笑着听她说完,问:「演戏可不只是镜头里的光鲜,也是很辛苦的。」
「我知道,」翟年年点头,眼底噙着泪花,「但是我就是喜欢演戏嘛……沈姐姐,我不想每天在织布机前坐十几个小时,我、我知道爷爷想的是我家的手艺没人继承,可是我真的真的不开心啊。」
「沈姐姐,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我从生下来那一刻起,以后要走哪条路就被规划好了,别的小孩学唱歌学跳舞,我学捡线织布……我不会因为考试成绩不好挨骂,却会因为在织布机前少坐了半个钟头挨打……沈姐姐,我真的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沈梵音揉了下她的头以示安慰,又问:「那你能接受因为要演戏,而被你爷爷责难吗?他会很生气的。」
翟年年抹了抹鼻子,说:「我想好了的,我现在十九岁,我就演到二十五,不管我发展成什么样,我都老实听话,回家去织布……」
沈梵音看着她,半晌,笑了。
她朝她伸出手:「走,咱们去找苏总偶遇一下。」
「嗯!」
翟年年的眼睛里还含着泪花,却亮得耀眼。
她把手搭在了沈梵音的掌心,像是把自己的追梦路托付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