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她一直在想,试图找出一个雷点让自己退缩。
结果很明显,没找到。
陆路忽视掉沈梵音作恶的小手,继续说道:「音音,不是所有的感情走到最后都是悲剧,你因为害怕有可能到来的悲伤而拒绝开始,这不就是因噎废食吗?」
从心理医生的角度,这样直白
有暗示性的话陆路不该说,但从朋友的角度,她觉得沈梵音可以尝试开始。
若是一直故步自封,那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相信你永远不缺面对失败的勇气,而且——说到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回到现在,为什么不试试呢?」
沈梵音抬眼看向她轻颤的眸子惹人心疼:「你是想让我及时行乐?」
「是啊,」陆路笑得温和,「人生短短几十年,你非要为了以后放弃当下的快乐,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沈梵音抿了抿唇,半晌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是挺有道理的,可她的心依旧摇摆不定。
真的要答应吗?万一……
「你怕有影响的话,可以先瞒着嘛,」陆路适时说道,「依照景泽珩的手段,瞒住网友不难,至于家里,你们硬是不承认,长辈也不会知道的,说到底,这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沈梵音的眸光亮了几分。
这个建议很不错,可以备用。
陆路看她这模样,心知她已经有了偏斜。
她坐直了些,一指沈梵音的手:「我就只有这一支钢笔还能用,你要么把它给我拼好,要么赔我一支。」
沈梵音顺着陆路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手边一堆细碎的小零件。
沈梵音:「……」
她觉得吧,不能谈恋爱,这还没开始呢就如此费钱,谈了之后不更得流水似的往外花?
赔是不可能赔的了,陆路的这支万宝龙官方标价五千八。
于是,沈梵音带着被分尸的钢笔零件,拿了个小板凳去到陆路的诊疗室里,边听着各色病人与她抱怨生活边试图把它拼凑起来。
高端的钢笔零件的确多,制作工艺相当复杂,沈梵音拼着拼着,心渐渐静了下来。
或许……
景泽珩在办公室里等啊等啊,眼瞧着时针已经指向十二、阴云快要承受不住水汽的重量,他也没等到沈梵音回来。
幸好今天安城各地都没有车祸信息,不然他真的要坐不住了。
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景泽珩看着天气预报里的雷电预警,眉心紧皱。
他踟蹰片刻便有了决断。
哪怕是被她指责不守约定也不能放任她在雷雨天独处。
他刚拿起外套往外走,一开门便愣住了。
沈梵音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她身上的亚麻长裙有些皱了,显然是它的主人这一上午没心思管它的缘故。
她微垂着头,漆黑的长发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唇瓣却红得好似能滴下血来,隐约可见被她自己咬出来的细碎伤口。
听到门声,她惶急的抬起头,不安的大眼睛扑闪着,像是只闯入禁地的小鹿。
「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