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拍着沈梵音的手安慰：「我没事，只是最近开会太多有些累。趁着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的。」

沈梵音哪里放心得下？

她抿着唇，窝在奶奶怀里撒娇似的建议：「奶奶，别再去学校了吧？」

科研看起来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头脑风暴，实则他们的付出和精神压力之大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奶奶，觉悟实在高不起来。

奶奶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随后便笑了。

「音音呐，我一把年纪了，该吃的吃过、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我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我现在只想再为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许我的研究不值一提，也解不开猜想……可万一我写出的哪一个数字能给其他人一些启发呢？」

「我不怕有人站在我的肩膀上，若能成为科研事业的一块砖，哪怕是搭建地基的那一块也好。」

「我可以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但我的学生能越走越高，越看越远。」

「终有一天，我们国家的数学家将立于山巅。」

奶奶的唇角扬着一丝浅笑。她声音很平淡，陈述事实似的说出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沈梵音的鼻子却有些酸。

她真的没什么思想觉悟，她所想的，不过是亲人平安喜乐。

可，劝奶奶退休安享晚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垂下眸子，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您既然想努力做科研，就得先保重身体啊，活着才能奉献嘛。」

听着孙女染上哭腔的声音，奶奶的笑容中满是宠溺。

她轻笑着哄道：「怎么还像个小娃娃似的哭鼻子呢？放心吧宝，我当然会保重身体了，你看，我所配合你们，直接就来了疗养院不是？」

沈梵音抹去眼角的湿润，给她掖好被角点了点头：「好，那您就好好睡一觉，时差还没倒好呢。」

「嗯。」奶奶松开了她的手，打了个哈欠说，「你也快回去吧，最近见的人太多，我也想清静清静了。」

奶奶说完话便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沈梵音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奶奶的白发更多了。

她有些分不清当初支持奶奶回到学校教书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奶奶的确很少糊涂不记事了，可她的身体太过劳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床边坐了多久，直至张姨来到她身旁。

「小姐，我有些事想与您说。」

小半月未见，沈梵音惊觉张姨竟然老了许多，鬓边添了银丝，眼下也是两坨乌青。

她赶忙站起来，拉着张姨去到套间的陪护房间里。

「张姨，您别急，是竹悦的事？她高考没考好？」

沈梵音觉得啊，能让张姨一夜白头的人也就只有她唯一的女儿了。

她猜得没错，困扰张姨多日的事的确与蒋竹悦有关，但却不是因为高考。

实际上，张姨现在已经不关心蒋竹悦的高考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