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然的南海游到底没能去成。
台风降临在四月底,阻断了关然的去路。
她本打算直接去草原的,可——
「怎么突然就严重了?换了药后不是应该能好转吗?」
病房里,沈梵音握着关然的手,眉头紧锁。
「其实也不算是严重了。」关然的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只是我最近精神不大好,而且想家了,就回来了。」
她笑容温柔,语气更是轻松。
她最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久,止痛药能带给她安稳的睡眠,也能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可体力的飞快流失让她不管去哪儿都力不从心。
她不想助理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于是便踏上归途。
若自己死在他乡、死在某一家酒店里,会给助理和陌生的老板带来太多麻烦。
她回来了,尽管没能看到贝加尔湖,也没看到广袤草野。
握住沈梵音的手指,她说:「输完液后送我回家吧,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了。」
沈梵音瞥了眼还剩下一半的输液瓶,轻声说:「要不……再住一天院?」
「不要。」关然笑着,任性拒绝。
她黑了,也瘦了,发丝都有些干枯了。
她就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生命在快速流逝。
沈梵音吸了吸鼻子,压下酸楚点头:「好,等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嗯。」关然轻眯着眼睛,声音轻缓地讲起藏区。
沈梵音静静地听着,直等到她疲惫的睡去,她眼底的泪花才轻轻落到她的手背上。
她手背上的血管和青筋交错,虚浮的盖在骨头上,就像枯叶的叶脉,了无生机。
沈梵音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
或许,她还可以为她再做一件事。
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除了数学题。
幸好沈梵音要做的并不是数学题。
关然的生日是五月一日,劳动节。她总以此自嘲说自己生来就是劳碌命。
又是一年五月一日。
关然睡到自然醒,望着明媚的阳光和街上的行人,她扬起唇角,笑了。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她从没过过生日,小时候没有人给她过,长大了……就不想过了。
可她突然想过一次生日,想体会一下被祝福包围的感觉。
拿起手机,她刚想给沈梵音打通电话,门铃便响了。
「等一下。」
她扬声应下,心中却有些疑惑——为了让大家放心,她给自己找了个二十四小时陪护的护工,可这一大早的,怎么没人开门?
本以为是护工出门买菜没带钥匙,开门后她却愣了。
苏沐笑盈盈的站在门外,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对她说:「关然学姐,生日快乐呀!」
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个硕大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