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珠峰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珠峰那么美,沈梵音不想给它添一具尸骸破坏生态。
而且她了解关然,这样一个连楼梯都懒得爬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要爬珠峰?
偏偏关然就像真有此意一般,直至进安检前的最后一个拥抱,她还在嘱咐沈梵音记得替她爬珠峰。
看着她的背影,沈梵音忍了一天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
「别哭。」
景泽珩替她抹去泪痕。
沈梵音望着关然离去的方向,轻声问:「哥,我还能见到她吗?」
「能。」景泽珩语气肯定,「有的人,有的事,一直都在,永不消逝。」
沈梵音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中带着哽咽:「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怕我想不开,故意的。」
她故意给自己留下一串儿未完成清单,故意让自己觉得身负重任必须替她好好活着。
沈梵音咬了咬下唇,喃喃道:「可她不知道,我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啊……」
偏偏这个梦想,她真的很难完成。
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沈梵音甚至有假结婚给关然看的冲动。
但是想想,她实在找不到新郎人选。
这玩意儿又不是大白菜,随便去超市就能买到。
随便拉来的人关然又不可能会相信。
沈梵音长叹口气。
头疼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没注意到身边那个男人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的呢喃,他听到了。
关然的梦想,她知道。
按照他对小孩的了解,如果关然真的想要爬珠峰,小孩必然会冲。可她偏偏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眼底似乎还闪过了一抹想要重金招婿的精光。
景泽珩沉默着,思考着,分析着。
半晌,他发现自己对猜别的女人的梦想这种事实在不在行。
把关然抛到脑后,他给沈梵音拢了拢外套:「走吧,回家。」
他以为小孩会想要再呆一会儿,可她却乖乖的点了头:「嗯。」
沈梵音是很乖。
不吵也不闹,没再流泪,也没有再说任何伤心的话。
可景泽珩知道,她这次的乖巧不是装出来的。
她沉默了许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似乎只要她足够忙,就可以忘记难过一般。
她很努力的控制着情绪,自虐一般的把所有伤痛都压在心底,对谁都不肯开口。
她努力吃饭,按时睡觉,乖得让人心疼。偶尔替奶奶跑个腿,去盛华给景泽珩送点儿下午茶之类的小点心,也大多是把东西放到前台便离开了。
「哎,大哥,我瞧着小音音这样不行啊,」祁琰趴在玻璃上,举着副望远镜往下看,「依照我对妹子的了解,她这都快抑郁了。」
「她和你了解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景泽珩也站在窗边,不过没有像祁琰这偷窥狂似的举着望远镜——他拿着手机,相机镜头放大几十倍后,跟随着沈梵音的身影移动。
祁琰头也不回,冷笑:「你该不会想说她这样是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