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是条波浪线,当你觉得自己深陷低谷无法自拔的时候,那转折点很快便要来了。
沈梵音便是如此,她现在开心得不了,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见她这般,景泽珩只能提醒:「梵音,专家也说了,阿尔兹海默症没有有效的治愈办法,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延缓病情加重。」
他原本是不想告诉沈梵音的,可她实在是开心得过头了,他怕她得知真相后会遭受打击接受不了现实。
「我知道啊,」她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可是能缓解就很好了。」
人生不如意事占其八,她所求不多,能在庸碌烦扰的世界里寻得一丝甘甜便已足够。
她的笑却让景泽珩心疼。
她太容易满足,给块糖都能笑半天。
他想看她撒娇,想看她闹脾气,想看她无理取闹。
他想把她惯坏,想把她宠上天,想把她捧如掌珠。
「梵音,你……」
他想告诉她,她可以不必那么懂事。
可他才唤出她的名字,话语便被手机的嗡嗡震动声打断了。
沈梵音拿起手机一瞧,朝景泽珩无奈轻笑:「我接个电话。」
「嗯。」
景泽珩分明瞧见她脸上的笑意在接通电话的瞬间收敛起来,眼底也多了抹阴霾。
「喂,关然师姐。」
「梵音,我打算三天后去海城,你的参赛作品怎么交?需要我帮你带过去吗?」关然的声音很轻松,似乎之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她们依旧是关系亲密的师姐妹。
沈梵音不出安城这事儿曾老的学生都知道。
怕沈梵音不放心似的,关然又补充一句:「大师兄也要一起去。」
她口中的大师兄是曾老的长子、曾婉婉的长兄曾茂。曾茂十年前就创立了个人品牌,是国内服装设计的领军人物。他对沈梵音尤其好,当初一堂婚纱店的商标注册都是曾茂帮忙做的。
沈梵音的脸上没有笑容,声音却客气温和:「不用了师姐,沐沐替我送,不然东西太多你也没办法拿。」
「也好,那让苏沐跟我一起走吧,也方便照应,不然她一个小姑娘遇到麻烦就不好了。」
「好,谢谢师姐。」
「那我和她约时间。」
「嗯。」
挂断电话,沈梵音看向景泽珩:「哥,你刚刚想说什么?」
景泽珩此刻冷静了,把那句话咽了回去,顺势问:「想问你参赛作品怎么送过去。」
「沐沐说开车走比较安全,但从这儿到海城要七八个小时,太累了。」沈梵音微皱着眉,「可我总怕让她坐飞机去会出差错。」
景泽珩略一思忖,对她说:「梵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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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里人来人往,旅人大多行色匆匆。飞机云交织成网,在碧蓝的幕布下各奔东西。
「三十公斤整,」地勤核对了托运行李重量后朝苏沐微微一笑,「小姐这边稍等。」
苏沐接过身份证和登机牌,让到了一边。
曾茂看着托运带上的硕大保险箱,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怎么这么轻?」
一件普通婚纱的重量约十公斤。可这种参赛作品哪个不是配饰一堆、复杂至极的?在比赛里玩意识流简约风可不是个好选择,瞧关然的作品,连婚纱带箱子,足足八十公斤。
而沈梵音这边,单这个全金属质地的保险箱重量就要二十多公斤了吧?参赛作品怎么这么轻?
曾茂不由得有些担心,难不成是最近的舆论压力太大,小师妹她要摆烂了?
苏沐睁着
眼说瞎话:「我不知道啊,音音就是这么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