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北岸的这处渡口,正处三道相接之地,南临汾水,接通闻喜、安邑河东的南部一带。
东北接通河东郡的东北临汾盆地一带,通向河东郡东北部。
西北则是通往河东郡西北部的,在吕梁山中的一处通道。
许安留下了何曼领兵,营造假象骗取了河东汉军的注意力,自己却带骑兵,还有大队的兵马从吕梁山通道奔袭西北。
终于在二十五日时,抵达了采桑津的西面。
而采桑津的汉军根本没有想到,此刻本应该在汾水北岸准备渡河事宜的黄巾军主力,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五里的山岭地带。
采桑津。
二十六日的清晨,大雾弥漫在采桑津的渡口,还有周边的群山之间。
两千余名来自上郡的汉军正在沉默的用饭,他们将要在卯时出发,北上支援北屈城。
最新传来的军令,是让他们配合西河郡,还有河东郡的郡兵,从两面夹击吕梁山中的白波黄巾军,重新夺回吕梁山。
这是袁滂制定的方略,他从斥候的探报中,还有河东郡往日的情报中,得知了白波军的存在。
也知晓了白波军的具体情况,白波军战力并没有许安直辖的黄巾军战力强悍,前身是许安新收编的王屋黄巾军。
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上郡和西河郡都能支援河东郡西北部,白波军的推进受到了阻碍,而且好像军力也不过才万余人,连番作战后,虽然得到了龚都部的补充,但郭泰直辖的军卒还是降到了七千余人,面对薄子城的汉军处于守势,但还是有些力有未逮了。
如此一来郭泰统领的白波军,在袁滂的眼里便成了软柿子。
刚好上郡的援兵也抵达了采桑津附近,所以袁滂就制定了重新夺回吕梁山控制权的计划。
汉军重新夺取吕梁山,就可以威胁到现在占据汾水北岸的许安统领的黄巾军主力了。
汉军主力再至安邑,黄巾军腹背受敌,汉军的胜算又添了数成。
不过现在看来,袁滂的计划却将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付诸于东流。
“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汉军的营地中响起。
卯时已至,营地中上郡的汉军匆匆吃完手中的干粮,站起了身来。
很快汉军营地中聚兵的战鼓声缓缓响起,汉军的军卒在各自伍长、什长的带领下开始整队,向着营地建立的空地走去。
上郡的汉军虽然在张懿的命令下,重新征募了一批新兵,但由于其常年和匈奴人打交道,民风颇为彪悍,上郡的百姓也是亦军亦民。
征募了新兵,战力也并没有因此下降,这两千多名汉军在集结的适合只是有些许的混乱,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两千多名汉军在一刻钟之后,便缓缓走出了采桑津中,沿着官道向北开赴。
汉军的斥候,已经先行一步踏出了营地,为大军探查四周的情况。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林间的灌木丛中还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就在汉军的斥候离开不久,一名穿着简陋革甲的黄巾军军卒,佝偻着身子,几个转身便悄然消失在了弥漫着白雾的山林之中。
许安登上了一处山丘,在茂密的树林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官道上正在行军之中上郡汉军。
他身上的盔甲也不是当初朱儁所穿的赤炼铠了,而是一副防护力更强的盆领铁铠,这盆领铁铠是从上党郡武库中缴获而来。
被许安一眼看中,后来召集郡内的工匠量身订做一番,不仅防护相比于赤炼铠强了数分,行动也没有收到太多的掣肘。
不得不说,这盆领铁铠防护确实全面,连脖颈的要害都被其遮挡了起来,而且单从美观上看来,许安觉得是他接触过盔甲中最好看的一类。
只不过制造的工艺确实繁琐,至今为止黄巾军也只缴获了一套,否则许安恨不得让徐晃等一众黄巾军将校尽皆换上这盆领铁铠。
“真是警惕,不愧是汉军。”
许安感叹了一声,他和汉军作战如此多次,他注意到汉军在大部分行军的时候,都会派遣斥候探查四周的情况,几乎没有例外。
听到许安的感叹,一旁的阎忠也是笑着说道:“幸好这些汉军的斥候,都是上郡来的,常年在草原行走,不熟悉山地作战。”
如果不是因为大雾,还有许安麾下黄巾军斥候常年在山地探查经验丰富,只怕是多半会被这些犀利的上郡汉军斥候给发现了。
许安回头看向阎忠,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阎忠点了点头,展开了手中的绢扇,想要遮住林间呼啸而过的北风。“周仓领骑兵两百在汉军行军方向前设下了埋伏。”
“以哨音为号,周仓领骑兵对前队汉军发起进攻后,白饶就会领骑兵三百从官道后方袭击汉军后队。”
许安冷眼看着官道下的汉军行军队列,慢慢握紧着腰间环首刀。
官道之上,并没有任何人在交谈。
有的只是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刃和盔甲碰撞声响。
正在行军的汉军队列旁,一名军候打扮武官骑乘在一匹战马之上,身后还跟着数名亲卫。
这军候的身形颇为魁梧,胯下骑乘的战马虽然比他的身后的几名亲卫坐骑显得要高大些,但在他的座下还是显得有些不协调。
他身后一名亲卫见到他打量着官道两侧的树林,有些疑惑上前问道:“奉先,有什么不对吗?”
吕布勒住战马,盯视官道旁的树林说道:“从我们抵达采桑津开始,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