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276.虚空线：通往【白狼】结局（1）</p>
【……这就是你的结局。】</p>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星渊和地球会自己找到出路，源始种们会不断地推动世界革新。破灭者不再是敌人，而是一起为了美好大同奋斗的伙伴。】</p>
【虽然你不会那么幸福，但是这已经是较为和平的手段。】</p>
【美好和公平真的存在吗？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一点，斗争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妥协，革命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彻底灭亡，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纯粹的美好和绝对公正的平衡。】</p>
【我已经尽了全力满足你的需求，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这条平稳安宁的道路……作为游戏制作人，我只能做到继续构筑游戏，直到玩家们打通结局。】</p>
【我一直试图尽可能地减少伤亡，避免那些苦难，你也明白这一点，我们地球人并不是全部都跟英国佬一样残忍嗜血的，我们之中有很多人向往和平与发展。】</p>
【我希望尽我所能避免战争和灭亡的到来，苦难不应该继续出现在这两个世界，只有贫穷和落后才是文明唯一的敌人……】</p>
【但也许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利奥兹先生，您到底渴望的是什么，我已经看不透了。】</p>
【灵鹿已死，惟闻狼鸣。】</p>
【——‘普莱尔’已将您移除通讯列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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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瑞德，新世界会一切如旧吗？”</p>
“不，不会。”</p>
“大不了，我们再来一次！”</p>
“不断地摧毁旧世界，再把它们一次次建立起来。”</p>
“我们是长生种，我们是伟大的繁育者，我们是林间的灵鹿。我们慈悲，我们遵循自然法则，我们孕育生命，我们袖手旁观。”</p>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就再来三次四次五次！”</p>
“直到完全的胜利，直到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悲剧不复存在，直到李澳兹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实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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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和画面如流水一般从眼前逝去。</p>
【灵鹿】的结局播送完毕，如果选择妥协，那么这就是自己的下场。</p>
算坏吗？</p>
在这条结局里，自己已经步入半个源始种的行列，他的财富取之不尽，他的生命用之不竭，纵使世界反复迎来末日和洗牌，他已然只需要冷眼旁观。</p>
这显然跟‘坏’不搭界。</p>
那么，算好吗？</p>
李澳兹更无法用‘好’来评价。</p>
重复的洗牌过程中，源始种们高傲地主宰着万物的命运，如果一次不合适，那就再度呼唤破灭者将一切推翻重来。</p>
也许，总有一天会实现。</p>
几百亿年孕育宇宙，几亿年孕育生命，几千万年诞生文明，几十万年驰骋星河，几万年莅临神位，几千年铸就叙事。</p>
可推倒重来，只需要几个呼吸。</p>
岁月波折，俗世铅华，凡物和文明所遗留的痕迹都在一场场洗牌中抹去。</p>
没有了过去的历史，那未来就算成就了所谓的理想大同社会，又跟现在有什么关系？</p>
这不是继承前朝余晖的更迭革新，而是残酷冷漠的格式化。</p>
纵然有一天，理想世界构筑完成了，可那跟现在的我们有什么关系？</p>
农民种地是为了温饱，工人劳动是为了薪水，军人杀敌是为了保家卫国，官僚统治是为了升迁和权力，帝皇开疆拓土是为霸业纷争。</p>
功名利禄。</p>
听起来俗不可耐的东西，却是构筑现实世界的基础。</p>
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过去的一切经历成就了我，而不是一次次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否定自己的出身。</p>
我可以点一把火烧死自己，但死后必然要从这摊灰烬之中重生。</p>
否则，那所谓的理想大同，与我何加焉？</p>
“西弗斯顿，你刚刚看见那未来了吗？”</p>
李澳兹仰起头，直直望着天花板的明灯。</p>
光芒穿过他额前的发丝，刺入他的虹膜，瞳孔瞬间缩小成一个极小的点状。</p>
“我什么都看不到。”</p>
西弗斯顿低语：</p>
“那是你的未来，利奥兹，只有你，且只能由你可以看到。”</p>
李澳兹屏息凝神。</p>
——我是为了什么走到现在的？</p>
凝神注视。</p>
——为了功名利禄？</p>
他伸出手，朝着那盏明灯伸出手。</p>
——为了公平？</p>
他的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光。</p>
——不。</p>
“……我必须，亲手支配，亲自打造，亲自引领人们走向真正的理想世界。”</p>
李澳兹缓缓垂下头颅伫立在西弗斯顿的面前</p>
“我不是为了星渊欠我的而走到现在的，我也不是图光阴之长短，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p>
“我也不是为了芸芸众生，为了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世间清明而走到现在的，毕竟我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p>
“西弗斯顿，我是人。”</p>
“剥离了身上的一切特质后，我意识到了这点。”</p>
“不是种族意义上的人类，不是身形体态上的人形，也不是心灵上的人性，不是法律上的自然人，也不是多么抽象的概念。”</p>
“我只是意识到，我是作为一个人，以一个‘人’的单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一社会当中。”</p>
他说着，从腰间拔出长剑。</p>
「冕下不可！」</p>
沤深惊呼出声：</p>
「绝对不行，这会引发大乱的！」</p>
“我是一个人。”</p>
李澳兹踱步至兰德·洛德，即孽骨身后，他双手举剑高过头顶，语气平稳：</p>
“对于‘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从古老的哲学家到现在，甚至未来都没有人能够说明清楚，也许你是人，我也是人，凡夫俗子是人，羽化登仙者是人。”</p>
“只要还存在于这客观物质世界，还希望继续延续自己存在而努力的，就是人。”</p>
“人，想活，想要吃饭，想要睡觉，想要繁衍后代……”</p>
“我可以死，我可以湮灭，我可以死后默默无闻。”</p>
“但你们不允许在我的尸体上建造天国！还是建造一个没有我和我过去一切的世界。”</p>
“如果那个美好的理想社会没有人的存在，那么去他妈的理想大同，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朽存在拖入人间，被我们这些落后者狠狠亵渎！”</p>
“我不允许，异族他国的美好，必须来自于对我们的毁灭之上！”</p>
沤深无法理解李澳兹在说什么。</p>
但祂能够感受到：经过了【灵鹿】结局预演的李澳兹，已经有了一股自己的信念。</p>
李澳兹高举着利刃，却并非朝着引颈就戮之人举刀。</p>
兰德·洛德早已闭上眼，祂伸出左手的中、无名、小指，食指关节弯曲与大拇指扣住，这是源渊神族中的一个理解手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