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318.“生命的意义，是什么？”</p>

[警告：忠诚协议已激活]</p>

她的视网膜上弹出一个个醒目的字符，耳蜗里传来女性的低语，那是浅金牧师模仿雷德·金亲女神的口吻，对她反复教导，清洗她的神志。</p>

「不可违背命令。」</p>

是的，作为产品，自己的意义都是公司给予的，自己必须履行公司的合同……</p>

——意义？</p>

奈菲斯悬停在半空中，她单手抚胸，感受着心脏的跳动。</p>

噗通、噗通、噗通……</p>

很普通的节奏，很平静的律动。</p>

然而就是这普通的声响，代表着她的存在延续至今。她的生命在这里继续叙写。</p>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p>

啪嚓！</p>

细胞中的纳米机械突然激活，一道道电流向外迸射，奈菲斯浑身肌肉瞬间痉挛，向下垂直坠落下去。</p>

砰！</p>

奈菲斯单膝跪在地上，头颅垂下，目光涣散，视网膜持续流动着一道道字符。</p>

[纠正程序启动]</p>

电流穿过肌肉时，会瞬间引起肌肉收缩，中枢神经系统由电信号控制，某种意义上，生物本就是一种电力驱动的机器。</p>

[惩戒：肌群电击]</p>

对于机器来说，是可以被量化生产的，当科技发达到一定地步，凡人也是被批量流水线生产的，一切都是机器，机器是物品，是可以被交易的对象，凡人也经常失去自由权，用来交易，所以——万物的本质，都是商品。</p>

[立刻回归你的岗位]</p>

没有资产，没有情绪，没有自由。</p>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被泥土沾染的掌心，口鼻间传来草土的芬芳，那是一种带着水汽的土腥，又混合了草本植物和十字花科花香的气息，芳香素会引起激素分泌，产生各种反应。</p>

那些东西，不论是花草，还是凡人，在集团的叙事中，只要不是资本家，那么其他存在，一点意义都没有。</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又蠢笨。</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又弱小。</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又没有资产。</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但是，活着。</p>

“哟。”</p>

一个轻浮的男声响起。</p>

奈菲斯缓缓抬起头，按理说，她本该立刻爆发出拳，交替轮打，通过密不透风的攻击频率将对方压制击垮。</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但现在，她只是抬起头，闪动过无数字符的紫色双眸中，倒影出来人的形象：如夜幕一般的短发缓缓随风飘动，灰色的双眼若锆石一般明亮剔透，比钻石更沉稳，比白银更清澈。</p>

至于他的容貌，若是美神也有原型，大概星渊就是以他为蓝本塑造的。</p>

李澳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随意地走到奈菲斯面前，他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尘土泥沙，他就知道，对方的心态不稳定了。</p>

对于一位泽塔阶（6）来说，只需要稍微提运气力，就能让自己一尘不染。</p>

既然如此……</p>

李澳兹目光滴溜溜一转，心里有了点想法。</p>

娜丽雅这次拿人质威胁自己，光杀她两次还不够，以她的身份，就算挫骨扬灰了，大概都有人给她救回来。</p>

而且就算彻底灭杀她，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p>

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办法对付娜丽雅。</p>

“得让她付出点肉痛的代价才行。”</p>

真想着，李澳兹便行动起来。</p>

他走到对方面前两步的位置，随口问道：</p>

“想不明白了？”</p>

[嘉布罗斯，忠于公司！]</p>

奈菲斯抬起头，眼中只剩下李澳兹一人的身形，她张开口，忘记了仍处于敌对关系的状态，而是将胸中的悸动脱口而出：</p>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p>

“没有意义。”</p>

李澳兹淡淡说道：</p>

“生命本身屁用没有，你和蚂蚁、老虎、巨龙所有生物都一样，没有一个是有意义的。”</p>

“是吗……”</p>

奈菲斯颔首。</p>

答案，竟然是这样的……</p>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仿佛空空的，明明得到了答案，却无法得到满足。</p>

就好像，她明明有更想听到的东西。</p>

“不过，我问你个问题。”</p>

李澳兹盯着对方的双眼：</p>

“伱怕死吗？”</p>

生物在恐惧时，会分泌皮质醇、内啡肽、肾上腺素。</p>

这些东西，奈菲斯在接受改造时，都被移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拟态化学剂，人造器官，用来移除她的恐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