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翌日,我让月香给我找了平素最喜爱的那件淡紫色的衣裙,那是出谷时阿娘送我的唯一物件。
我还记得,阿娘那时嘴硬心软,将这淡紫色的衣衫塞到我手里,脸臭臭的同我讲:“今日你出了谷里,就莫要再回来了,既然你要走了,你遗下的这些物件摆在谷里看着也碍眼,不如你一起带走吧。”
被阿娘讲碍眼的物件,是将她和阿爹毕生所学记录下来医术,是治愈伤口绝佳的金疮药,是她没日没夜的赶日子,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衫……
我还记得,当初同李承鄞一道来了这大夏国,初初住进他府里的时候,每日都要抱着这淡紫色的衣衫哭上一哭,却从来不舍得穿上一回。
总想着最珍贵的要留到最后,而如今,竟真的到最后了……
月香到底跟我的日子浅,不晓得那件衣服在哪,我同她讲了许久,摸了许多件衣衫才找到它。
“娘娘怎忽的想穿这件衣裳了,这是夏日穿的吧?现下这时节穿了不免有些凉,且这衣服压在箱底,许多未曾穿过,都有些味儿了,不如让奴婢先洗一洗您再穿?”
细细的摸着那霓纱的布料,并不能闻到月香说的气味,且我现在不知冷热,薄厚与我又有何区别?
“今日就是想穿它了,替我穿上吧。”
然后我对月香讲,让她为我画上一张精致的妆容,我静静地坐在铜镜前任她在我脸上描眉画眼,一番倒腾之后,她问我可满意否,讲完不待我作反应,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打了自己一嘴巴。
“娘娘,月香该死,月香说错话了,您别生气。”
摸索着摸到月香的脸,替她揉了揉。
“你打自己做什么,我是瞎了,现在这大夏国的宫里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