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溪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得知钟程被发现后,并未慌张。
她灵机一动想出将计就计的策略,但具体如何实施其实并未想好。
相比周兆刚,黎墨更机警,也更聪敏,针对他的跟踪监视,刚一执行就被发现了,且揭穿了钟程的身份,虽然黎墨不知道钟程到底要干什么,但应该能猜到和钟颖的死有关。如果黎墨没做亏心事,那就毫无所惧,任由钟程跟踪也不怕,但如果他心中有鬼,则会加倍提高警惕,防患于未然。
苏言溪想利用黎墨的这种心理,让鱼儿游到他面前,引他出钩。
晚上八点,钟程来到了苏言溪所住的单身公寓。
“没被跟踪吧?”苏言溪开门之后,望向走廊两侧。
“没有,我在附近转了两圈才上来的。”钟程摘下眼镜放进包内。
钟程一瘸一拐地进屋,坐在沙发上之后,苏言溪弯腰掀起钟程的裤腿一看,纱布又渗血了,还没等钟程说话,苏言溪便将他按在沙发上:“躺着别动,我给你换。”
苏言溪小心翼翼帮钟程拆纱布、涂碘伏,弄好之后,她担忧地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你每天这样跑老跑去,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
钟程却是一脸无所谓:“这点小伤真没事。你快说说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苏言溪在房间内度步,边走边道:“我有个大概的思路,但还没想好具体方案,我想等等电脑高手那边的消息,看能否找到更好的切入点。”
“电脑高手还没回话?”钟程问。
苏言溪摇了摇头,距离她打钱过去已经接近一天了,按照电脑高手的效率应该早就有结果了,要么是忘记了,要么还没开始。
“要不打个电话催催?”钟程道。
苏言溪早有此意,看看时间,按照电脑高手的作息,差不多也该起床了,她又等了几分钟,才拨打电脑高手的电话,铃声一直响到最后无人接听,她打第二次,铃声刚响了几下就被挂断,她打第三次,提示关机了。
“这个高手太不守规矩了吧。”钟程有些不满,“钱拿了,就代表答应了,有没有结果好歹说一声啊,关机算怎么回事?”
“只能等着了。”苏言溪也焦急,但她知道电脑高手性情不定,没法按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测,想快想慢,全凭他的心情。
苏言溪伫立窗边,遥望黑沉夜空,弯月如钩,边缘发出红光,像在滴血。
思索许久,苏言溪忽然回头道:“既然黎墨认出了你,那你干脆直接找他对峙。”
苏言溪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继续道:“他肯定想不到你会直接找他,这样既能打破他的预期,让他原计划落空,还能将他拉入我们的局。不管他相不相信你的说法,都会引起新的猜疑,我们利用他的猜疑,引他出钩,一旦他将鱼钓上去,就中了我们的计。”
钟程搓着下巴:“直接和他面对面……我说啥?”
苏言溪道:“尽量少说,说的越多,越容易被识破。黎墨并不好忽悠,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信息,万一弄巧成拙,反而还被他利用。”
钟程呲了呲牙:“你这样一说,我更没底了,这家伙阴险的很,今天用一根木棍戳在我后腰,我还以为是什么武器呢,都没敢动,他不仅胆子大,还会使诈。”
苏言溪起身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东西,一个能转移他注意力,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你只需要将那个东西拿出来,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能让他乱了方寸。”
钟程跟着起身:“啥东西这么神奇?”
苏言溪缓步朝窗边走去,喃喃低语:“我还没想好,不过……”
苏言溪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没料到钟程就在她身后,一头撞在了钟程胸口上,撞的脑壳疼,她后退一步道:“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钟程摊开双手,有些无辜:“我啥也没干啊。”
苏言溪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再理他,站在窗边,陷入沉思。
钟程不敢靠太近,生怕再次被撞,他在离苏言溪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的侧脸。苏言溪扎着马尾,几根浅黄碎发散落而下,双眼眯起,目光专注,神态自然中带着一丝忧虑,也许是月光的作用,也许是灯光的反射,让她的脸上仿似蒙上了一层银白纱巾。
当苏言溪扭头的时候,恰好和钟程的目光相撞。
钟程挠了挠头,苏言溪率先开口:“卡片。”
“什么卡片?”
“钟颖给我的那张硬质卡片,上面有简笔画那个。”
“哦……那张卡片怎么了?”钟程的目光落在苏言溪额头上。
“对钟颖来说,卡片必然很重要,和她的死有很大关系,也与暗影有很大关系,既然暗影不是周兆刚,那我们姑且把暗影当成黎墨,或者我们假设黎墨认识暗影,或见过这张卡片,知道卡片代表着什么。”苏言溪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当我们突然将卡片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他真和暗影有关,肯定一下子就慌了。”钟程的思维也跟着转了起来,“可我是不是要说句什么话,表现出我知道了一些秘密的样子?”
“具体说什么,你可以随机应变。”苏言溪道,“重要的是他那一瞬间的反应,即使他再有城府,情绪上也会有波动。当时我们不揭穿他,之后他必然会采取行动,想堵死这个漏洞,一旦他行动,你就是前面的螳螂,我就是黄雀上空的老鹰。”
“他这人谨慎的很,跟踪监视怕是容易被发现。”
“明天中午,我会找个时间在他车上安装定位器,跟车不跟人。之前我觉得自己身份敏感,容易被认出来,但现在我觉得越是这样,他越想不到我会跟踪他。”苏言溪感觉自己想通了许多,“对付黎墨这种人,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谨慎不同于周兆刚,他想走在我们前面,那我们就顺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运筹帷幄。”
“我明白了。”钟程总结般地道,“对付周兆刚,是我们猜他的意图,引他上钩,对付黎墨,是让黎墨觉得他猜中了我们的意图,引他钓鱼。”
“正是如此!”苏言溪点头表示赞同。
那之后,两人商量了一番行动细节,全部敲定时,已是晚上十点。
钟程看了眼时间,问道:“今晚……我还要不要回去?”
苏言溪正在翻看网络消息,随口道:“看你自己,如果你有事就回去,如果没事,留在这更方便,也减少被发现的风险,我不想再换住处了。”
苏言溪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道:“按照黎墨的性格,他说不定已经在暗中调查你了,或安排人监视你住处了,一旦你回去,有可能被盯上。”
钟程本来都起身了,一听苏言溪这么说,立马坐了下去:“那我还是留在这好了。”
苏言溪没再多言,继续翻看网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