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只能与其他人员坐在大办公室里,只有正职才能有单独的办公室。这是南当控股公司的规定。范小龙望望对面小办公室,心里总想会泛起一种“彼可取而代也”的心理。“唔,几天没看,居然涨了一个板了。”范小龙打开证券部交易的交易账户,看到他买的“南疆铜业”,居然已经累计涨了一个板了。“可以卖了。”他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点了“卖出”。成交了,这几万,够办公室今年的茶钱了。
自打范小龙来证券部后,他就给分管证券部的董事长建议,设立账户炒股,这样可以让大家增加证券知识,也为将来涉足证券期货具体操作业务打下基矗董事长认为他的建议很好,就专门批了二十万资金,让范小龙起草了资金管理办法,按规定,如果亏损,要扣发甚至免去相关领导的绩效或者职务,如果盈利,可以提取20%的利润作为对证券部的奖励。
“你怎么又把涨得好好的股给卖了?”证券部主任李逸安从对面办公室走过来,对着小龙劈头喝道。“差不多了,这几天大盘有要调整的趋势。”小龙耐心地解释。“我和你已经分过工了,你的职责是董秘工作,这些是我的范围。”李逸安,一个从事财务工作多年的瘦高中年人,是南当控股的元老了。自打南当控股成立时就在股份公司工作。工作作风以听话、稳健出名。他不让小龙炒股是有原因的。他看出来小龙爱冒险。如果账户亏钱了,小则他俩的绩效没了,大则乌纱丢了。李逸安只想用这些钱来打新,这样基本稳赚不赔。而小龙却认为打新没有操作技巧,要培养盘感才能锻炼人。小龙听了李逸安的话,一脸铁青不吭声。李逸安呆了一会,看小龙不吱声,也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范副主任,请你签字。南当党委要求各部门领导传阅的。”南当控股办公室管文件的小张送来一份文件,对坐在办公桌旁的范小龙说。范小龙随手翻开文件夹,看到文件标题,立即破口骂道:“?fucking!这是政治迫害1小张看了看,原来是那份《关于对陈丽萍、王国庆两同志的处理决定》。小张撇撇嘴,拿上其他文件,转身走出证券部,往李主任的小办公室走去。
范小龙桌上的电话机响了,里面传来南当控股总经理范宝忠严厉的声音:“范小龙,你来我这里一趟。”不一会,隔证券部不远的总经理办公室,发出了范宝忠的大声喝斥声。范宝忠在股份公司,历来都认为是涵养最好的老总,从不斥责部下。今天那么大声喝斥范小龙,一定是太生气了。证券部的各位,都在竖起耳朵听这难得听到的老总喝斥声。
“大爹,什么事?”小龙踏进范宝忠办公室,小声问道。正在看增发新股方案的范宝忠,看到小龙正在关门,摆摆手,说:“不关,开着。”然后放下手中文件,盯了小龙一会,开始大声训斥小龙:“你给我老实夹着尾巴做人,少在办公室里给我喊冤叫屈的。这是组织做的决定,你有什么不服的!还有,你在证券部,要认真按你们领导的分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插手不属于你的职责范围。”小龙第一次看到大爹范宝忠这么大声训斥人,这么大声训斥他。他感到很委屈,想分辩几句,但范宝忠却不给他分辩的机会,只管提高声音训斥下去。被骂懵了的小龙,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有人来告状了,大爹这是骂给别人听的呀1尽管大爹仅骂了他几分钟,但小龙感觉就是经历了几个小时。大爹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是反复在骂娘,骂那个告状人的娘!好不容易听到大爹一句:“滚1小龙一言不发,咬着牙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在电脑上一阵狂打,等到打印机打出文档,他立马签了字,然后一声大吼:“干个鸡鸡干1拿着纸张冲进主任办公室,猛地把纸张拍在李逸安的桌子上,大声说道:“老子辞职了1然后登登地冲出了出去,回到自己桌子跟前,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振兴公司矿山收购诉讼案了结了,齐林也迎来了退休的倒计时。办公室里,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到组织部打个招呼,以后就不来上班了。当她到二楼时,突然听到了男人的嚎啕大哭声。那哭声让整个层楼都能听到。她听到哭声是从组织部传来的,她加快了去组织部的步子。走到组织部一问。原来是一批中层干部到点了,组织部决定拿出一些岗位来公开竞聘,为了提高干部素质,要求是本科以上学历。财务部有的科级因学历太低不符合要求,个别人就来组织部反映,这样做不公平,要求放宽学历条件。齐林听了,内心觉得很反感:“向组织反映问题是正常的,但一个大老爷们来这里,如丧考妣似的大哭,还有没有一点共产党员的修养?”她不想继续听这哭声,赶快找到组织部长,说:“我到点了,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班了。政协那边还有点手续,我会在到点之前办完。”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删除文件,办理移交工作。这时,内部通信群里,突然跳出“股份公司证券部副部长辞职1的聊天信息。她感到突然,连忙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南当引进的第一个金融海龟硕士辞职走人……”
“金湖水太浅,养不住大乌龟……”
“金湖水污染严重,把海龟呛跑了……”
……
齐林关了电脑,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感觉到,现在的小年轻,能干事,有脾气,喜欢自我,不喜欢约束太多,当领导的,得认真考虑工作方法才能应对。
齐林收拾好东西,写好移交清单,让同办公室的人清点后,走出总部大楼,从此再没有进过大楼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