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万家宝告诉林平,抓紧时间休息,保证晚上的精力。两人抓紧时间睡午觉。
下午五点,两人吃完午饭。两人换上缅甸掸人的常服:土红色的上衣和宽松的蓝色休闲裤。万家宝拿出塑料布,叮嘱林平把马桶包包严实,然后递给林平一个塑料袋。两人提着马桶包出了房门。寸叔和心草两人陪着林平两人,一起来到一个叫“草海”的湖边。草海满湖的水草,一片葱绿,水草在微风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金色的夕阳穿过茂密的水草,照射在四人身上。一个上身穿着短袖衬衣,下着“笼基”,脚穿拖鞋,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缅甸男人,站在一块漂浮在水面的四方草皮上,手里拿着一根竹杆。草皮前方是一条没有水草的水上通道。万家宝告诉林平,远处若隐若现的地方就是缅甸。万家宝招呼林平脱了鞋子,装在塑料袋中,上了草皮。缅甸人划着草皮往湖心走去。万家宝告诉林平,过了湖心就是缅甸了。
太阳一落,天色马上暗下来。草皮上的水刚好没过脚踝。林平这才知道为什么要用塑料布裹严实马桶包了。他仔细检查了放在草皮上的马桶包,没有发现进水。水上的道路开始弯曲狭窄起来。草皮不断与旁边的水草皮相撞。林平这才知道为什么要划草皮,不用船或者竹排什么的。过了湖中线,缅甸人停止了划水,给林平二人一个蹲下的手势。三人蹲下不到五分钟,看看没什么动静,缅甸人又起身划起了草皮。到了对岸,天已经黑了。缅甸人把草皮划进水草中。三人离开草皮,躲进了水草中。约莫过了半小时,没有任何动静。缅甸人一声:“来死狗。”万家宝对林平说:“走。”林平撕掉塑料布,背上马桶包。三人趟着水上了岸。三人洗净脚上污泥,穿好鞋子。林平二人跟着缅甸人在一片树林中走了大约十分钟,星光下,林平依稀看到了一排吊脚楼模样的草房。
进了草房,林平看到里面灯光明亮,满屋人头攒动,正在围着一个小讲台,讲台边放着一块比篮球大的、光滑的椭圆形石头。有个人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右手比着手势,左手拿着把木槌,咬着舌头似的,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什么。“这位先生出一万。”随着这个男人的手势,一个妖艳的穿着三点式的年轻女人举起一块牌子,上面用粉笔写着中文“一万元”。“我出五万。”“这位先生出五万。”随着那男人的手指向出价人,女人的牌子再次举起,数字改成了“五万”。“我出十万。”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跟。“十万一次。”“十万两次。”“十万三次。”那男人用手指向那位说十万的人,说:“这位先生,这块玉石是您的了,祝您发财1一位系着围裙,切工打扮的中年男人,抱下石头,走到墙角的切割机边,夹紧石头,那买到石头的男人一身西装,可能因为紧张吧,领带已经被他拉开了,紧挨着系围裙的汉子模样的人看着。两人似乎商量了一下,系围裙的人调整了一下石头的位置,穿西装的男人点点头,切割机响起了。众人围了上去,都等着看惊天的时刻。一刀下来,一条碧绿色的细线在石头中间展现。大家小声议论着。石头掉了个方向,切割机再次响起。这次的面,仅仅露出一个绿色的小点。穿西服的男人,脸上渗出汗珠,眼睛睁得大大的。林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疯狂地玩石头的场景,看得他心惊肉跳,喘不过气来。万家宝似乎已经见过,表情平淡地看着切割机上的石头。
大家屏住了呼吸,等着关键的第三刀。第三刀沿着石头左中切过。尖锐的摩擦声过后,切工掰开石头。渗入硅的岩浆,在形成玉石的刹那间,经常给想发财的人们开玩笑。只见一条碧绿的细线夹在中间,没有大片的碧绿显现。众人“哦”的一声散开了。那个穿西服的男人,一头大汗地杵在那里,口里喃喃地说着:“完了,完了。”万家宝告诉林平:“一刀富,一刀穷。那条细线的玉,只能加工成小挂件,最多就是几千元的东西了。”
这时带他们来的缅甸人拉了拉万家宝的衣服,两人随着他来到一个掸人打扮的头发花白,五十多岁样子的男人身边。这人身边三个穿差不多服装,助手模样、肌肉发达的人,站在他身边。这人用腾河话问道:“钱带来了吗?要多少货?”万家宝用手指比了个三,再比了个五。告诉对方:“三十万一份,五万一份。”说完,接过林平递来的马桶包,递给对方。对方助手模样的人接过马桶包,验完钱,递过一大一小的包,万家宝打开包看看,把两个包放进马桶包,对对方说了声:“寸大爹,多谢1对方说声:“欢迎再来。”转身招呼助手走了。万家宝也招呼林平和缅甸人走人。原路回到草海岸边,万家宝和缅甸人道别,两人回到腾河玉器店,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哥这次给的货比上次的更好。”寸叔看了林平俩拿回的货,高兴地说。“你俩忙了一夜了,赶紧休息去吧。”心草心疼地看着万家宝说。“对对对,赶紧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去睡觉。”寸叔也接着心草的话说。听心草父女这么一说,两人还真感觉饿了。赶紧到厨房吃了碗汆肉米线。随便洗漱一下就上床睡了。“咚1猛的一声开门声把正在熟睡的两人吵醒了。心草急匆匆地打开门喊道:“宝哥,长途电话1万家宝赶紧爬起来,穿起裤子,抓起外衣披着就往柜台跑。万家宝拿起电话,原来是福州打来催货的。告诉他有个大客户急等货。让他赶紧飞回去交货。万家宝放下电话,问站在一旁的心草:“腾保到昆明的飞机,现在还能赶上吗?”心草看看压在柜台玻璃下的航班时刻表,说:“最后一趟下午四点,但赶不上南平到福州的班机了。现在走,赶晚上南平到福州的飞机没问题。”腾河没有机场,乘飞机要到邻近的腾保。万家宝一听,赶紧对心草说:“我们现在就走,赶紧给我们找到腾保的的士。”的士到了,林平俩人和寸叔一家告别。万家宝忍不住抱住了心草。心草脸一下红了,迟疑了一下,也伸开双手抱住了万家宝。寸叔哈哈笑起来,对万家宝说:“宝儿,我家心草可是抢手货,你不努力是抢不到的,抱了也白抱。”“我家爹1心草松开手,害羞地看着父亲喊道。“老不正经的。宝儿,你去送完货赶紧回来,我们和心草都想你呢。”心草母亲亲切地对万家宝说。“是呀,早点过来。”心草表姐也说。大家互道珍重后,林平和万家宝告别寸家人,带上货直奔腾保机常伊尔18的飞机艰难地盘旋了几圈后飞起来了。飞机上,万家宝告诉林平,寸叔家堂哥,解放前随家人去了缅甸,现在在缅甸做珠宝玉石和古玩生意。那天他们看到的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就是寸叔家堂哥。在空中颠簸了一个小时,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南平李家坝机常林平陪着万家宝买到飞往福州的飞机票,将货交给万家宝。万家宝塞给林平4000元钱。两人道别。临分手,万家宝交待林平:“玩古玩,如果有闲钱,不要轻易出手。中国的古玩市场正在上升期间。手中好的古玩价格,十年八年后肯定是十几倍的增长。”林平记住了宝儿的话。后来果然在古玩上发了点小财。
林平赶紧赶到南平汽车南站,买到下南当的夜班长途汽车票。在站口边小摊上胡乱吃了点东西,坐上车回南当。
夜班车里的味道,熏得林平这个不讲究的男人也有点受不了。他怀揣着宝宝给的4000元钱,想着已经卖出去的铜钱,似乎已经看到秀高兴的样子了。
回到南当已是早上十点,林平赶忙上了到大坪子的班车。班车很挤,林平没买到位子,只得站着。他奇怪怎么在他身边的人都在捂着鼻子,对他一脸嫌弃。
林家正在吃中饭,看到蓬头垢面,一身酸臭味的林平时,全部都放下碗,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全体异口同声地说:“回来了?”普秀捂着鼻子对丈夫说:“快去把你这身脱掉,洗个澡再来,我要吐了1
“怎么回来了?”当林平带着洗发水香味,坐到饭桌边时,林飞关切地问儿子。“哦,完事了。”林平回复父亲。“那么快就完事了?”普秀不解地问。“是的,坐飞机回来的。”林平回复妻子。“坐飞机回来?1林平丈母娘一脸吃惊地叹道。“那东西很贵吧?”丈母娘补充问道。“不知道,宝儿开的钱。”林平回复。“那玩意只能是赶时间时坐坐,我们坐在后面,响声大不说,颠簸多厉害,我都有晕机的感觉了。”林平补充说。“天上居然还会颠簸。”林平丈母娘不解地感叹道。花姑给儿子满满盛了一碗饭,递过筷子给儿子,关切地对儿子说:“赶紧吃饭。宝宝呢?”“直接飞回去了,那边等货。”林平回复母亲。吃完饭,花姑给儿子洗换下的臭衣服去了。普秀和母亲收拾桌子,林飞约着亲家公出去看下棋的去了。林平感觉还没恢复过来,想去睡觉又觉得不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普秀和母亲收拾完,约着母亲散步去了。
晚饭时,两家人听着隔壁的电视声音,静静地吃着饭。林平突然冒出一句:“我们也买电视机吧。买两台,一家一台。”“你疯了,哪来那么多钱?”普秀踢了林平一脚。“两台不就一千多吗?买1林平豪气地回复秀。“你这次发财了?”林飞不解地看着儿子。他知道当家的是媳妇,没媳妇开口的事,儿子绝对不敢自作主张。今天儿子那么反常,他感到有点不解。“发财不敢说,买电视机没问题。”林平回复父亲。普秀一脸狐疑地看着丈夫,没吱声。林平岳父岳母静静地端着碗,没出声。
夜晚,小两口躺在床上,普秀一直没机会审问丈夫,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发财了?”普秀躺在丈夫身边,问道。“小财而已,毛毛雨了。”林平得意地学着广东老板的口气说。“4000,外加铜钱的800。”看着板着脸的秀,林平心里一毛,赶紧报上收入。“宝儿对我们真好。有机会我得当面谢谢宝儿。”普秀感谢地说。林平把宝儿交待他的话,给普秀说了。普秀想想说:“我想把那个小卖部关了,原本打算是利用它来收古玩的,结果古玩没收到,要不是宝儿,我还亏大了。那个小卖部不赚钱,现在已经亏了一百多了。”林平回复秀说:“是了,你也快生了,忙不过来说关了。”“你儿子在踢我呢。”普秀拉过丈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林平果然感到了妻子肚子里的胎儿的小脚在踢妻子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林平,看着自己的妻子,说:“我就要当爸爸了,希望他将来日子比我们好过。”“我们一起努力。”普秀搂紧自己的丈夫,满怀信心地回答。
第三天,花姑听到普秀要关小卖部的决定,想了想,也说:“我也不再去小食店干了,那东西忙得个要死还不见钱。我回来专门领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