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岗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与他为敌,包括劝他不要入坑,没有借钱给他的严思凡。
往后两天,他又去了茶馆,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培训室也是紧关着门,大概是安梓知道惹了事,不敢现身。
昝岗在茶馆里坐了一天,有一两个顾客想来喝茶,他也没有理。
顾客看见他脸上似乎有伤,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不好,不敢打扰。
第二天,他又来到茶馆,发现培训室里的桌子板凳都不见了,一定是安梓一帮人趁着晚上,进来收拾了一遍跑路。
这下更找不到人了。
钱,钱是个大问题,昝岗之前借了严思凡几万,现在又欠银行几万。
辞职创业几月,没有赚到钱,却欠了一屁股债,真是人生输家。
没人说话,也没人安慰,只有qq上偶尔有两个同学还在问他有没有什么新项目合作,他都没有回复。
心情极度失落之时,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是母亲接的电话:“昝岗,最近怎么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你公司很忙吗?”
“嗯……不忙。”
“不忙,有空回老家一趟吧,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对了,你欠公司的钱还完了吗?”
本来是还完了的,现在又欠了,昝岗干脆说:“还没有还完呢。”
“哦?这么久了,还没还完啊?昝岗,你们公司老板对你不错,也算是个恩人了吧,你一定要认真工作,要记得上次的教训……”
“哎呀,我知道。”昝岗不耐烦地打断。
“这孩子怎么一说就急呢?我是说踏踏实实的就好,别老想着发财,那财哪有那么好发?我和你爸工作了几十年都没见几个人发财。”
“别老说你们好不好,现在的社会和你们以前不一样,锦城和县城镇里也不一样。”
“你这话说得,你才多大了个人,出去见了几天世面就觉得什么都知道了?我比你大20多岁,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大概每个长辈都有这样的心态,但这些唠叨对于一个有些傲气,又很不顺利的人来说,都是糟粕。
“妈,你别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其实我已经辞职了。”
“啥?又辞职了?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想再找个项目做。”
“什么狗屁项目啊!”电话对面传来父亲的怒吼,“你成天瞎折腾什么啊?好好的工作又不干了,你想干什么?废物一个,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我们生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公司惹祸了,才想给我们打电话的?平时一个电话都没有,有事电话就来了,我和你妈是上辈子欠你的还是什么……”
“老昝,你何必说这些,有用吗?”昝岗妈听不下去了。
“惯,你继续惯着,说不得摸不得,现在二十多岁的人了,和他一样大的人都有出息,就他成天东一下西一下,你还惯,我都觉得丢脸。”
“好了!”昝岗再也听不下去,他打电话不是想向家里要钱的。本来是想说自己已经辞职,当妈的安慰两句,但还是进入了同样的互怼模式。
他对着手机大喊:“你不要再说了,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要你们操心。”
“不操心,哪件事情你没让我们操心?最好真的不要我们操心。”父亲还是不依不饶。
“啪”地一声,昝岗挂了电话,又在屋里坐了一晚。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天彻夜未眠了,但是第二天清晨,他又觉得自己的精神同样饱满,似乎人有一段时间不用睡觉也是可以的。
茶馆他再也不想去了,其他三个股东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有接,接了也没用。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严思凡的公司。
严思凡第一眼见到他就说:“老昝,你是有几天没睡觉吗?”
“哦,没事,我现在状态爆表。”
“爆表?”严思凡并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严总,这么久没见,我是有事情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