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在附近找了家馆子。
点上两个菜,喝了杯曹县小烧。
旅社离赶集的市场很近。
这也是他想省些力气。
第二天刚蒙蒙亮,卢昌华就被吵醒了。
室外嘈杂喧嚣声此起彼伏。
他一骨碌爬起来,赶紧穿衣服。
他可没想到,这里赶集会这么早。
卢昌华来年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急急忙忙往市场跑去。
此时的市场里里外外都是人,摆摊的人沿着马路一直延伸出去很远。
他见这摊位前后不见头尾,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闷头找吧。
沿着马路一路走,一路看。
走出去一里多地了,还是没见着。
此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走到了尽头,依然没有。
调转头,往回走。
来到市场的门口,他略一停顿,继续往前走。
上边的摊位没有下边多,也就走出去一百多米,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卖筐的小摊位。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蹲在地上,前面铺了一块布,上面摆着几个方形篮子。
来回走过的赶集人看都不看。
老人叼着一根铜嘴旱烟袋,不紧不慢的抽了两口。
见有人在他面前站定了,他才抬头看了眼。
“要篮子吗?”
“老爷子,您这篮子怎么卖啊?”
卢昌华也蹲在了摊位前。
“十五一个。”
卢昌华拿起方蓝看了起来。
编织精美,柳条粗细一致,重要的是,上面还编出了花纹来。
“大爷,这是您编的吗?”
“是啊,我闲着没事,自己编的。”
老头磕打磕打眼袋,又吹了吹铜嘴。
烟袋锅里喷出了一股烟渣子来。
“大爷,您的这些篮子我都要了,家里还有吗?”
“没了。你要是还要,我就给你编。”
“大爷,收摊吧,这几个篮子我都要了。”
十个篮子,一百五十块。
老头要价真不高。
“你能拿的了吗?”
“大爷,搭把手,给我送到前边旅社去。”
“行。”
给了钱,老头就把布叠巴叠巴掖起来。
他拿五个篮子,卢昌华拿五个,两人一起往旅社去。
进到房间,卢昌华就给老头沏茶,还递上香烟。
“大爷,不着急回去吧?咱爷俩唠唠?”
“唠点什么捏?”
“我呀,对这个编篮子感兴趣,您老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个啊?”
“编篮子啊?”
老头接过香烟,在手上磕了磕,含进嘴里。
卢昌华赶紧摸出打火机,吧嗒一声,给老头点上。
“这个有么说的?”
他吐出一口烟来。
然后又咳出一口浓痰来。
卢昌华赶紧递过去一张纸巾。
老头把痰吐进纸里,擦了擦嘴角。
“大爷,您怎么称呼啊?今年高寿啊?”
“我呀?我姓柳啊,今年七十了。”
“刘大爷。”
“不是刘,是柳啊,柳树的柳啊!”
“哦,柳大爷!”
“你们村像你这样编篮子的多吗?”
“不多了。会编的老人没几个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这个。”
老头叹了口气。
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您除了编篮子,还会别的吗?”
“别的?啥啊?”
“小鹿小马啥的,会吗?”
“会是会啊,就是太费工了。”
“大爷,费工没事,我多给工费。”
一听老头会编这玩意,卢昌华的眼睛就亮了。
“那行,只要工费给的高,我还是愿意的。”
“大爷,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儿子孙子都在。”
“那感情好啊,您可是享福了。”
“嗨,现在日子好过了,我也没啥事。编编东西,散散心。”
“那,我能不能到家里去看看呐?”
“行啊,你要订几个啊?”
老头还惦记这事呢。
“我一样做一个,你会什么,我就要什么。”
“一个我给您一百五,咋样?”
“行啊。走走,回家去。”
老头这下坐不住了。
起身就要带卢昌华回家。
卢昌华心里乐开了花。
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个家用摄像机来。
“走吧,大爷。”
两人离开了旅社,向着镇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