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孩子还没出生,就不要去为摇篮发愁。
[part一·梦中的婚礼]
亚里克斯·霍诺尔德攀爬九百米的酋长岩用了四个小时。那是没有安全绳,全程依靠惊人的指力臂力完成的壮举。
此时此刻,雪明需要在穹顶岩壁上悬挂一段时间,等待地面搭建高空防坠网。
他并不是专业的攀岩运动员,在岩块中找到凸点,就这么一动也不动的吊着。脚下一千七百多米之外,是尤里卡的海滨码头,从这个高度往下跌落,掉进海里和掉进沙子的区别不大,都会当场死亡。
除了江雪明本人以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地面的雷达基站为无名氏的闪蝶衣构筑了一套抗干扰能力极强的无线电通讯系统,但是枪匠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对抗重力,一直在调整呼吸。
远处零号站台的魔宫在慢慢崩溃,数百吨方石和泥土从高空解体跌落,它们砸向克鲁姆富人区,也是康雀生前在零号站台的高处仰望的繁华都会。
空腔穹顶的山地传出连绵不断的细微震动,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地震,叫江雪明咬紧牙关苦不堪言,他感觉一对肉掌酸胀麻木,小臂肌肉偶尔有休息的时间,十指和虎口金星丘处传出针扎一样的痛苦。
他并没有往下看的想法,眼睛直直朝着头顶望去,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双手的动态,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从额头落下来的冷汗终于有了消停的意思。
那持续不断的震感也渐渐减弱了,像康雀的亡灵终于愿意离开此处,终于去地府报道了。
江雪明试着松开一只手,让紧张的指头得到休息,方便下次轮班,他的左手松开岩块的那一刻,就感觉血液冲向腕口,是酥痒难耐。
他以单臂挂住全身体重,紧接着不慌不忙的开始丢弃装备,把铁骑士手杖和枪支全都抛下,从携行包裹里掏出水壶,喝下一些万灵药,把交战中产生的劳损暗伤都治好,为身体补充水分。像是回到了人间。
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困境,再过去二十分钟,他便用左手抓扣岩块,右手得到了休息。
但是他依然不敢讲话,尽力调整呼吸——
——他不知道地面防坠网的布置进度到了哪个阶段,还需要多久时间,在这里多浪费一口气的体力,那么到了最终坠地的时刻,他就少了一口气的时间。
他只留下一个五百毫升的水壶,将它挂在脖子上,把携行背包全都扔掉,紧接着继续盯住岩块,伸出手去寻找其他可靠的攀爬点。
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分钟——
——救援直升机来到枪匠身边,驾驶员是罗伯特·唐宁。
救援组的一帮人见到悬挂在岩窟顶端的枪匠,却不好下手。
直升机想要保持稳定的平飞状态,得去对抗自然风,不断调整旋叶和机身的状态,这里是海港,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算静风点,要把飞机上方的人员接进机舱,意外实在太多太多,搞不好还会机毁人亡。
雪明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他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他知道,这飞机大抵是气氛组,帮不上多少忙,接着等待地面信号。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从无线电里传出b焦急紧张的声音。
“枪匠!船只修理厂和浮船坞有高空防坠网,已经搭建好了,但是你得选好落点。”
雪明终于开口:“什么材质的?”
b:“涤纶和真丝。”
雪明:“我没有往下看,不能低头压迫颈椎,我的两条胳膊高于心脏的位置,时间太久了,我怕一旦低头大脑缺血,事情就糟糕了。b,你告诉我,这两张防坠网的高度和宽度,让我自己来下判断吧。”
b紧张的看向救援组的船舶。
“第一着陆点在七十五米左右,海风很大,它是一张圆形的,澹黄色的大网,直径是四十五米,我们找不到更大的了。”
雪明:“从这个距离,我应该能用肉眼看见。”
b:“第二张网离海面只有三十米,它是漏斗形的,直径三十五米。”
雪明:“够了。”
两艘货轮搭载着空柜,垒起四个高台,建起这两张防坠网。
雪明与救援直升机打手势,同时和b说。
“让直升机离开,它会在我附近产生乱流。我没有蝠衣飞行服。只能凭四肢去调整落点。”
b:“没问题。”
等到空域完全干净了,雪明第一次微微低头,他立刻感受到强烈的晕眩感,这并非是什么恐高症,只是视域从一色岩壁换到更加宽广的大地时,被脚下的海洋与码头迷了眼。
找回神智的那一刻,他主动与小七说。
“青青。”
“我在!我在!”白子衿紧张的抱住面盔,她一直都不敢说话,怕爱人分心。
江雪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下子哽住了。他能从钢之心里感受到另一半的精神能量。
过了几秒钟,雪明终于说。
“你在货船上吗?我看不见你。”
白子衿:“我就在船上!”
一下子,从钢之心中传来的念想变成了强而有力的精神风暴。
他握着水壶,往下泼洒最后一点万灵药,根据液体在半空中的扭动朝向,去观测风向,最终把水壶也丢下。
江雪明:“你等我一下,我飞到你身边来。”
说完这句话,雪明松开双手往下坠落。
他翻转身体,平趴朝向地面,看见半空中还有染疫的海鸟。
经过十六秒的自由落体,他以每小时一百七十公里的速度,落在防坠网里,好比高速公路上全速驾驶的汽车勐踩急刹——
——他在落地的前一秒屈臂句身,芬芳幻梦透体而出,护住他的肉身,经过两层安全网的减速,从七十五米的半空中落进水里花了整整七秒,这台汽车终于刹停。
等到搜救队将防坠网捞起,雪明回到船上,就看见白青青飞奔而来。
他还有点懵,身体在悬挂一个多小时之后,突然要承受这份g值,这一切都让他感觉活在梦里。
白子衿紧紧将雪明抱住,是撞开了医护人员,第一时间把浑身湿透的爱人拥在怀里了。
她紧紧闭着眼,与雪明身上的闪蝶衣摩擦出剧烈的火花来。
“那么白子衿女士!”b站在猎王者肩上,康慨激昂的说:“你愿意嫁给这位男士,让他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姻。”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直到生命尽头?”
白青青立刻答:“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b紧接着问:“江雪明先生!你是否愿意,让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姻。”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你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直到生命尽头?”
江雪明好不容易把青青从怀里弄出来,再抱一会这闪蝶衣得报废了。
他看向轮船,看见每一位宾客,看清无名氏的人们。看到船员和攻坚队的医疗兵。
他看见海洋另一头的烈日,腥咸味道的海风和身上的蝶衣铁锈混在一起。
他看清爱人的脸,他看向b,看到那对金灿灿的猫眼,终于郑重其事的说。
“我愿意。”
b张开双臂,与在场的每个人大声说。
“你们是否愿意为他们的仪式宣”
猎王者:“宣誓环节得等到正式婚礼,b,你这顶多算个求婚仪式。”
气氛都到这儿了,台下的观众立刻叫嚷着。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鲨鲨骑在强哥的脖子上,挥着小拳头喊。
“我们愿意呀!”
福亚尼尼跟着挥拳喊:“无聊呀!我要看亲嘴呀!”
这个时候——
——倒是有另外一对很自觉。
阿星叫三三零一抓住,半狼妹狠狠的亲吻着心上人。等到流星回过神来,就开始傻笑,开始呜呼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