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叫伍德·普拉克?”
江雪明也跟着紧张起来:“是的。”
陈富贵:“他是不是,脖子上有闪蝶的纹身?”
江雪明:“是的。”
陈富贵:“他是不是,经常用这种表情,看起来比我要帅很多?”
江雪明:“是的。”
陈富贵:“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江雪明:“是的”
陈富贵:“那为什么他结婚了,我却没有?”
江雪明略加思索:“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哥,你把这种萧然冷肃的气质保持下去,立刻就会有肤白貌美的女大学生进来找你要微信。”
“那不行!”富贵恢复正常,咧嘴笑着:“哪儿行呀!得把爷累死!绷不住的!完绷不住——”
从侧巷的老长沙臭豆腐的小摊处,进来两个姑娘,都是怯生生的样子,她们是半工半读的学生,看见雪明就往门里走,多问了一句。
“——小哥哥,可以要你的微信号不?哥哥哥哥,你和老板是熟人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富贵厉声怒吼:“出去!起开!离开我的领土!不要脸的颜狗!”
撇开这点事情,雪明接着问起其他事。
从尼福尔海姆回来,他心里有好多好多疑问,有好多好多事情等待解答。
车站的机密分级制度一直都很严格,不像[天枢]那样亲切,不该他知道的,傲狠明德绝不会吐露一个字,或许[天枢]的陈哥能给他答桉,就从普拉克老师和陈哥的相貌开始聊起吧。
“陈哥,你和普拉克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富贵立刻反问:“你喊他作老师?”
江雪明:“是的,他帮了我很多很多。也教会我很多东西。”
陈富贵看着江雪明满满当当的背包,突然就揭开背包拉链,面上是六瓶巧克力牛奶,内里还有其他东西,大抵是一个小冷柜,放着狂犬疫苗和万灵药。
富贵像是来了好胜心,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那你也得叫我老师。”
江雪明:“好。”
富贵双手互抱,说起正事。
“你知道香巴拉这个地方吗?”
“听维克托老师提过——”江雪明想起这个事情,在尼福尔海姆的旅途中,天国阶梯的参谋曾经去过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深的巨型空腔,乎能当另一个小地球看。那里有太阳,有日升日落,有大海和陆地,有另一个世界。”
“我不是地表人。”陈富贵坦言:“这么说你相信吗?”
江雪明想着,也有很多出生在地底世界的人们。
“相信。”
陈富贵接着说:“我来自香巴拉,你相信吗?”
江雪明:“嗯。相信。”
陈富贵继续说:“我来自香巴拉西南偏南的大陆,那是一连串的散碎岛屿,旁边挨着一个大国,叫做亚米特兰。”
江雪明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个话题是越扯越远了。
富贵打开了话匣子,和雪明说了很多很多。
“我拥有魂威,魂威的名字叫[芳心纵火犯]——它能改变我的肉身,就像是x战警里的变形女,我可以年老,也可以年少,我可以变成女人,也可以变成男人,一开始我的名字叫奥罗兹·左罗。”
江雪明:“等一等等一等。”
信息量有点大——
——陈富贵言简意赅,最终低下头,像是长辈与晚辈胡吹海塞湖弄小孩的笑着。
“现在还相信吗?”
江雪明呼出一口气,平定心情,又仔细想了想。
“相信。”
于是富贵接着说:“香巴拉有它的生态环境和地理地貌,有它的文化传统,但是要落后地表世界几百年,如果你现在去这个地方旅游,它应该还处于工业革命初期。”
这位算命先生比着双手,变作照相的手势。
“我就是在那里和伍德·普拉克相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变成他的模样。我是亚米特兰的密探,要执行特情任务,要搞乱另一个国家的政局,用我高超的易容技术,去刺杀高官,刺杀列农王国的大臣。伍德·普拉克的故乡在那里,他来自列农,他粉碎了我的意志,并且把我变成了他——变成了他的影子战士,从此我们各奔东西,在那个小世界里搞风搞雨。”
这些故事让江雪明感到陌生——
——因为这段历史不存在于地球,是一个完独立于人类文明之外的“佛列格游记”,是地底人的国家文明。
陈哥接着说。
“他后来失踪了,我找不到他,就开始旅行,开始往更远处走,从香巴拉的东都港出发,乘船去大夏,那是一个很像很像古中国的地方。还有很多炼气士,我在那里呆了一百四十多年,说起这个事,你认识罗平安吗?”
江雪明立刻说:“是我侍者的老师,老师的老师。”
“啊。”陈富贵点头称道:“对,他还没死啊?”
江雪明想起来了,在黑石的阵营里有这么个人:“没有,鹤发童颜神气凌然,在收获季的仪式上,我见过这位。”
陈富贵:“我改了个名字,陈富贵就是这么来的,我帮他做生意挣钱,他负责求道——我使他富贵,给他提供财法地侣,他保我平安,护我肉身精神健,我们各取所需。”
江雪明:“真神奇”
陈富贵接着说。
“大概是一百四十多年前,我和平安师兄发现香巴拉其实是地下深处的空腔洞穴,我漫长的人生就像是突然醒觉,结束了这场梦,跟着蜿蜒的洞窟往外走,找到了亚欧大陆桥的矿道,是傲狠明德雇佣工人修筑的,我和平安师兄一起离开了香巴拉。”
“到达地面之后,我和平安都病了很久很久,很难适应地表的太阳光,很难适应地表的病毒,但是伍德·普拉克找到我,说我们的使命还没结束。我才知道,这小子早就跑到外面去了。”
直到此时——
——陈富贵从兜里掏出来一本书,交到雪明手里。
“接下来就不能说了,你知道我是哲学家基金会的人?是吗?”
雪明去详看书名,叫《揭棺起驾》,厚实的书页绝对能防弹,那是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他把书籍收好,就与陈哥继续问起这件事。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能问了,对吗?”
“是的。”陈富贵点点头:“我在哲学家基金会里的名字叫亚当斯·维哈,除此之外的事情,就不能再说下去了。包括巨人、如尼文字,还有你在尼福尔海姆的海沟中看见的东西,那些事物我暂时都不能告诉你。你真要追根究底来问我——”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江雪明略加思索——
“——叶北大哥知道你的事情吗?”
陈富贵一拍手。
“嗨!他就是个傻白甜!~不然怎么和我成了黄金搭档呢?”
这么一顿嗑唠下来,江雪明大概理解了[天枢]在凡俗世界的定位,还有富贵老师和普拉克老师的关系。
只是还有一个事儿不清不楚的。
“陈老师,你的魂威让你不会老去,那普拉克老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你见过他的魂威吗?”富贵立刻问:“那是一头透出羊骚味的化圣野兽,神话传说中的巴弗灭/巴风特。”
江雪明:“我听普拉克老师说过,就是女巫安息日里的山羊魔鬼。”
“伍德·普拉克更像是被魔鬼附身了。”富贵解释道:“照西方神秘学中的说法,他和巴风特签了一张契约,在合同期内,巴风特会赐他神力,保他不死——和你说个题外话,这家伙在星期六,也就是安息日这一天,哪怕丢进绞肉机里也死不掉,有个大魔鬼罩着他。”
江雪明非常好奇:“普拉克老师签了什么合同?”
“也许和傲狠明德一样。”富贵神色怅然:“这些妖怪神仙,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适应现代社会,巴弗灭/巴风特的本意是[吸收知识],它要借助普拉克的肉身,去观察人类社会,观察人类文明,说不定再过几百年,人家就借壳上市赛博飞升变成更高等级的机械生命了呢?谁知道呢?”
“普拉克老师确实博学多才,好像什么都懂一点。”江雪明喝完最后一杯茶,眼看天要黑下来了,于是提起灵灾要务:“陈老师,叶北大哥要我来拿装备,是天枢的武装吗?”
富贵哥哥闻言,立刻把纸扎铺的门帘拉上。
紧接着他拉动门前的拉线开关,两侧的货柜立刻翻转。从神佛百象变作长枪短炮。
这回轮到江雪明合不拢嘴了。
陈富贵笑眯眯的说。
“你是不是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在阳间灵灾多发于闹市,人口密度极大,灾害性极强,组织不会在这方面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