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纸人又开始拍打他的手臂。
张恒知道它这是急了,只是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劝慰道“你先别急,如果戏园子去了天京,我要去长白山和青云观,顺路去看看就是了。”
说完,张恒语气微顿“现在么,还是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吧,万一乞丐在蒙我们,傻了吧唧的跑去天京,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听到这话,纸人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张恒也不耽搁,顺着北春园的街道继续走,走到拐角处的一间烧腊店门口停了下来。
剁剁剁
烧腊店的门口挂着烧鹅,一名精装汉子正在案板上忙碌着。
“这位大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事。”
精装汉子一听,反问道“买烧腊吗?”
“买。”
张恒笑着拿出一枚半开。
“好嘞,我给您切烧鹅,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片长大,这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精装汉子挑了一只肥鹅,一边切,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张恒将刚才问乞丐的问题,又向精壮汉子问了一遍。
精装汉子一听,笑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以前戏院看门的吴老头,没少在我这打牙祭,临走前他还跟我喝了顿酒呢,说要搬到天京南城一带,对了,那地方现在是法租界。”
一连问了两拨人,张恒心里有底了。
天京,南城,法租界。
“不急,不急,从羊城有到天京的火车,两天后你就能见到你师父了。”
张恒轻拍袖口,直奔火车站而去。
掏钱,买票,上车。
哐当、哐当、哐当
民国时期的火车,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慢就不说了,噪音还大。
哪怕他买的是卧铺票,也没感觉好上多少,车上的气味就更别提了。
所幸只是两天车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香烟,汽水,盒饭”
火车上,有人沿途叫卖。
张恒是吃过东西来了,也不准备再用,于是在车厢内盘膝而坐开始打坐。
咚咚咚
发车没多久,有人前来检票。
查看了张恒的票据之后,检票员嘀嘀咕咕的走了“一个道士,居然买了四张票,将整个卧铺车厢都包下了,还挺有钱!”
张恒不予理会。
谁成想过了一个多小时,检票员带着两名女孩敲响了房门。
这两名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黄衣,下身都是学生裙打扮。
一推门,检票员便开口道“小师父,这两位是去天京参加运动的进步学生,她们没买到卧铺票,你看能行个方便吗?”
张恒眉头微皱。
他之所以一个人买四张票,为的就是不想让人打扰。
毕竟,他看上去是一个人,其实还有一只鬼,搞不好是会吓到人的。
“师父,我们愿意出一份车票,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两个女孩拖着行李,连忙向张恒保证。
检票员也在一旁帮腔“小师傅,其他车厢的铺位都满了,只有你这还有空位,反正你一个人也睡不了四张床,就给她们匀两个呗,她们两个小姑娘,出趟门也不容易。”
张恒没说话。
白玉女孩看出了他的拒绝,满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我知道是麻烦你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上午才听到天京学生罢课的消息,于是便想前去进行声援,之前根本没有准备,所以才匆忙了点。”
黄衣女孩也道“你别小看我们,我们的先生曾经说过,危难时刻,每个人的力量都至关重要,只要大家都勇敢的站出来,就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
张恒沉默少许,想到二人的身份,最终点了点头“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东西你们绝不能碰,不然出了问题我不负责。”说完又道“下次记得提前订票,不然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两个女孩欣喜若狂。
此去天京两天一夜,站票,绝对是一种折磨。
这要是一路站过去,下了火车,她们恐怕就是想精神也精神不起来了。
“道长,你也是去天京的吧,不如加入我们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车厢内安顿好之后。
白衣女孩和黄衣女孩对视一眼,忍不住将话题扯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看了看二人。
又看了看窗外送别火车的人群。
沉默少许,微微摇头“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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