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意似无意瞥了他一眼,随后把着雨伞,摇身消失在雨中。
送走她,素鹤兀自一步一泥泞的走着。
忘忧停了,便说明她急了。
她急了,自己该加紧才是。
宗门有休门和春秋翰墨顶着,出不了大的乱子。
倒是王城这边,需得用意。
说起来,他应该称休门为禅门才是。
奈何,习惯了。
惯了……
如是,思索着。
一个念头,人已到了王城。
不同别人的慌乱,他挑了一处高楼,足下轻点,便轻飘飘上到了最高,望着监察天司的方向,大火冲天。
这场火,很大。
水泼不进,雨浇不透。
眼看着一个个身影,在火海里扑腾求救,却无一人动容。
任凭叫声,凄
厉冠绝。
响彻王城,刺穿云霄。
然,事情。
来的快,起的怪。
是以,众说纷纭。
说法最多的,就是监察天司这些年亏心事,丧尽天良的,做的太多。
因此,惹得上天震怒。
所以,降下天罚。
要不,怎么雷电也长了眼睛?
专挑那作恶的,干坏事的劈。
要说为什么都不救人,估摸着大伙儿都会说救什么救?全劈才好,劈死就干净了,不然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大火还烧着,就有人往里丢炮仗以示庆祝。还有人唯恐里面的人不死,回去拖了几桶油,抱了几捆火药,隔着墙,全都丢了进去。
一时间,地动山摇。
大火,烧的更旺。
里面的,哭爹喊娘。
外面的,拍手称快。
就是这么一幕,说尽人性二字。
他们往里丢油桶的有,丢干柴的也有,丢什么的都有,啥也没有,大风也要助一阵。
务求,让大火烧的旺。
烧的透,把天也烧个窟窿才好。
如此,人才会死透。
可见,积怨之深。
素鹤看到此处,转下高楼。
行行止止,来到百里家附近。
举目一望,心头微默。
霎时间,周遭静止。
他就那么穿过小兵,也在玉面判官的眼皮底下走过。
然后,来到灵堂。
放下雨伞收好,捻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奉上。
当香香炉的刹那,屋外的一切又复归原样。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异常,谁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小兵依旧守着,大雨哗啦。
玉面判官也依旧坐着,凄风冷雨使得他也不得不多喝几杯暖身。
百里流年,还是低头烧着纸钱。
道「都看到了?」
「嗯。」
「想阻止我?」
「不。」
「那你来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盆里放纸钱,道「外面都在传你失踪了,就连我的人也查不到你的下落。
如今你突然出现,想来不是来看我落魄。」
「你我不过同路人,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
「也是。」
他颔首,低低的转动眸光。
余光,觑着门外。
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看在你我同为百里氏子孙,同为被弃之人,我可以答应你。」
「不用了,该做的我已经做好。
今天来,只是想问家主一件事。」
「什么事?」
「我母亲的死,你知道多少?」
「这……」
「怎么?」
不能说?
还是,你怕磾水灵报复?
「不是……」百里流年叹了口气,给火盆里又添了点纸钱。
然后起身也给妻子点了一炷香,举至眉心处,闭上眼眸。
道「当年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不多。
说到底,我不过是磾水灵手下的一条狗。她需要有人听她使唤,我需要带领我那一支族人走出来。
在百里氏,想要出头只有生在主家。
我们这些生在旁系的,除了讨好主家便只有走出来这一条。可是分支众多,要走出来不容易。
那时候她要对付你娘,我要出头。
所以,也算与各取所需。
只知道她容不得你娘,然具体原因却不得而知。这件事,你去问江使者或者常无常,他们一个过去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一个是你父亲的人。
问他们,再清楚不过。」
说着,便作了揖把香插好。
顿了顿,道「我也有一事想要请教?」
「何事?」
「乐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点。」xь
「什么时候?」
「少真无一出事的时候。」
闻言,他忽的笑了。
道「好好好,有子如此,吾去的亦算安心。
百里家,有望了。」
「后悔吗?」
从那里出来,最后还是跳不出那个牢笼。
听说,百里氏也已经从司幽搬到了中禅天。
再不是,过去那个百里氏。
「那公子悔了吗?」
「大概吧。」
只不过,有割舍不下的人。
我不是家主,背负的是一族的生死与兴衰。
一个人,总是轻省。
百里流年晓得其意,笑笑的释然。
也是,临了了自己还不如他洒脱,亦不如他之看的开。
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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