猡老三踉跄退了几步,仰身避开杀机,忽的向后疾躺,掌心落地刹那,尘土尽为杀伐。
粒粒尘埃,悉数化作铁星子。
如狂风暴雨般,席卷秦漠。
道:“要杀猡某,先看自己能活几时。”
顷刻,无数惨叫响起。
但秦漠以剑开道,聚剑成遁。
如此一来,铁星子不能伤其分毫。
他没事了,却苦了他身后的大臣与将士。
一不小心,就成了替死鬼。
于此同时,他掐诀念咒。
“破。”
霎时间,惊雷四响。
剑像万化,剑气纵横。
甘老五眼疾
手快,瞧出端倪。
一剑快过十五洲,将将挡下第一波杀机,旋即纵身如电掳走猡老三。
等到万剑落下,可谓十方九地尽疮痍。
大臣死了十之七八,将士也死了十之二三。一半是受疾疫苦痛而死,一半则是被他送走。
他收了剑要走,周乙想劝其留下。
然他沉默过后,突然笑出了声。
回眸道:“我的命不长了,最后这点路我想自己走。”
“秦漠……”
“别,大家都是男人。我不喜欢生离死别的时候娘们唧唧,你要有心来年清明替我上柱香。
别的,就什么都别说了。
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拎着剑一步一步离开。
周乙一边安排众将士回营,一边同“勇王”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难道要真的看着他如此?
他是为了大伙儿,才落得如今的地步。
“勇王”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这遍地的残肢头颅,目之所及,血流成河,抬脚便是血水滴里搭拉往下淌,垂眸瞬间,一紧再紧。
一寸地,一寸血。
一寸山河,万骨堆。
这就是天下与兴亡,兴也苦,亡也苦。
怎奈天下有人争,兴亡难自主。
扭头道:“回营。”
说罢,风萧萧雨寒寒的迈入夜色之中。
起先猡老三等人点燃的火把此刻也从树上,木岔子上掉了下来,呼啦一下成片的烧开。
也不见他回头,但随手抛出一物让大火瞬间冲天。
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周乙静静的看着,任凭火光
映入眼帘。
又过了片刻,才匆匆追上其步伐。
而待他们走后,密林中的人拍着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咋舌道:“到底是四殿下的人,凶名和主子一样厉害。人家意思意思入个局,你这是做到底啊。”
“不过就是不知道勇王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弦歌月得以替他出面?如此既解决了外患,又防住了自己这个内忧?
一手内外兼守,委实玩的漂亮。”
说着在大火中找了具还没烧着尸体,东翻翻西找找,道:“就是你了。”
须臾,喊了声。
“找到了。”
扒开尸体的衣服见他身上果然有疾疫留下的症状,顿时忍着恶心开始上下其手,一通乱摸。
等自己差不多有点苗头了,这才替尸体穿好衣服,随即一脚送入火堆。
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道:“得嘞,成不成就看你了。
我的小命,可都交上了。”
说着,撸起袖子又看了眼。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变作一只雀子飞走。
而她一走,“勇王”也和周乙回到了主帐,四目相对的刹那床上的人再支撑,噗的便是一口朱红喷出。
“勇王”亦随之到底不起,没了生息。
周乙一个箭步冲上前,真元不要钱似的度入其体内。过了好半晌,人才幽幽缓过来。
示意周乙停手扶他下去坐坐,周乙见他坚持,遂从其意。
待到椅子上坐下,方道:“都散了?”
“是。
您看,结界是否要在开启?”
“不用。”
可如果没有结界,地气失衡之下众将士难以自保。
届时,定然死伤无数。”
且,一旦感染事态爆发会无法控制。
勇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地上人,道:“去把他扶回床上。”
周乙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给咽下。上前将人抱回床上放好,摘下帷帽的那一刻,赫然便是弦歌月的面容。
“都看到了?”
“是。”
如果不出意外,答案应该不会变。
说到这里,他心里放不下秦漠安危。道:“殿下,秦漠那边?”
“随他去吧。”
“不管管吗?”
闻言,勇王好一阵沉默。
许久,拂袖放出被他袖起来的人,仍旧与之并排躺着。
端起未完的凉茶,凑到唇边和着血腥囫囵咽下。
“如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