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鹤转眸,退行之间忽的压着菰勒勒一道低头,然后转身纵出高墙。
“可恶,让这小子跑了。”朱翁持刀而立,一跺脚就要追。
菰晚风冷了老脸,喝到:“不用。”
“家主?”赤淞不解道。
大小姐让百里素鹤擒走,咱们为何不追?
朱翁挽了个刀花,袖手与背,同样不解。
“你们追不上。”就算追上,也没有用。这次,是他失算。
忘了还有勒勒这个变数存在,他早该知道会如此。却寄望其有贼心没贼胆,故这些年都娇宠着。
万万没想到,雏鹰长大没学会捕杀猎物,倒学会了怎么叨伤养她的人。
如果不是这丫头冒然闯入,凭他素鹤怎么厉害,天亮之前断不可能找到解药,即便找到也赶不回东门。
届时,勇王仍旧难逃一个死字。
可是,他的好女儿。
生生将自己一手好棋,搅的稀烂。
既让素鹤逃出生天,更使勇王得脱死关。养了这么多年,他竟不知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
为了这个真相,她可以抹却多年亲情,抹却养育之恩。
自己除了没生她,哪儿薄待了。
不在祯园待着,跑到此处。
更甚者,还有伤。
顿时侧眸道:“出了什么事?”
闻言,原本现在角落的两小厮普通跪下,战战兢兢说到:“小的也不知,小的看到小姐时,小姐便已经负伤。”
“可有看清何人所为?”
“不、不曾看清,只拾得此剑。”另一人托着双剑举过头顶。
菰晚风看罢,眸色顿紧。
厉声道:“呈上来。”
“是。”小厮不敢有违,遂膝行至其跟前。
赤淞一看,脱口道:“这不可能。”
朱翁亦附和道:“家主,这不是二小姐所有。”
“嗯?”
“属下该死,属下失言。”说着,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刮。
力道之大,嘴角以现殷红。
“下不为例。”
“多谢家主。”
“去查一查,祯园今晚有何异常。”
“是。”
“
赤淞?”
“属下在。”
“你去看看府中上下这段时间,有无事情发生?”
“属下领令。”
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分头去办。
而菰晚风睇眼地上跪着与不远处的人,依旧还得维持他待人儒雅随和的印象。
顿时拂袖震落一身尘埃,双手扶起地上的人,又发出一道气劲儿托起另一人。
道:“菰某无能,使二位添居本府而不得安稳,实是惭愧。”
那二人平时也就府上普通的小厮,向来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家主如何如何,不曾亲见。
如今托小姐的福,得以亲见还得如此礼遇。
顿时,两人感动的不知所措。
双双拱手道:“愿为家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二位严重了,既入菰府。菰某便可算诸位的衣食父母,为人父母者蔽子女无恙乃是人伦本分,何谈如此。
时候不早,明日再找人修葺此地,二位还是快快下去歇息。”
两人互看一眼,感动莫名。
觉得此生得遇如此贤主,实乃三生有幸。
忙作礼道:“谨遵家主吩咐。”
说罢,两人转身离开。
而菰晚风却是双掌聚元,忽的上前,抬手盖住二人头顶。
顿见两人七窍流血,一阵颤抖后便没了动静。
“万死不用,一死足够。”
随即足下轻扣,地面若活物张开巨口,霎时两人尸体吸入其中。
转眼,又归作平静。
睇着这一幕幕残局,不禁冷笑。
道:“我菰某人,从来不相信活人能守秘密,今夜你们既然看到了。
那就……只有提前,送你们上路。”
回到暮雨斋,他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案前。
笼中雀子易欢乐,不知眉睫交迫即生死。兀自上窜下跳,犹自歌唱。清脆的叫声,在这长夜显得格外嘹亮。
也显得,诡异。
他知道这一局自己败了,不是败给素鹤,也不是老天。
是败给了这个女儿,败给了自己。
但自己败的还不算彻底,就算素鹤能达成所愿,最后还是要求上自己,没有自己解药,其不会死,然会活的痛苦。
这种痛苦,向来没几个人经受得住。
起码,活人是受不住的。
所以,他在等。
等着祯园那边的汇报,等着赤淞的答案,也等着某人自己主动回来。
他要看,要看这个女儿究竟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我的儿,你究竟要给为父带来怎样的惊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