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慈悲,明无他身怀此神功,知人却是不多,小施主即能知晓,想是有缘,且去山谷寺寻他,或可遇上……小施主就此留步吧,老衲告辞了。”
目送圆觉远去后,洛逍遥转身向南平王府行去,自然是想与高若玉当面言谢,刚到府门口,便见韩月从府内岀来,望着洛逍遥脸露微笑“郡主吩咐,洛公子有事但可先去处理,若是得闲之时,可让林统领传告,届时再叙不迟。”
洛逍遥心中一叹,点了点头,拱手道“郡主事事先机,在下佩服,那就烦请韩统领转告,来日当面告谢。”
通宝阁分阁处在江陵府城东街市上,离王府有七里之远,洛逍遥疾行过了两个街道之时,似觉身后有人跟踪,便放慢脚步,待到一街道口,便疾步右转,略停一会,复到街口回望,但见街上人群有一头戴帷帽之人转身而去,心中便是苦笑,想是高若玉遣人跟踪,待那个人消失在远处路口,一阵观察后,便也疾步离去。
分阁厅堂中的方元见洛逍遥归来,招呼他入座后言道“属下但恐下人行事不周,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去趟归州为好,少主以为如何?”
他昨日从洛逍遥口中得知只有归州尚未确定明无的踪迹,自也着人去寻,但恐有失,却是想亲自前往。
“哈哈,明无大师的下落我已是打探到了。”
“哦?”方元但感诧异,急道“那明无神僧现在何处?”
“天柱山“山谷寺”。”
方元不禁大喜“好,哈哈……我即刻传信通知武先生他们。”
言罢,便是转身去吩咐箭卫传信总阁,待安排妥当后,来到厅上,望向洛逍遥神情诧异道“少阁主是如何探出明无的踪迹?”
从洛逍遥昨晚告诉他明无可能在归州的消息,他便感奇怪,只是那时急于安排人手去归州未曾细问,此刻得知明无踪迹后,心神已定,便是开口询问。
洛逍遥自也料到方元有此一问,心中早有对策,笑道“我上次前来荆南,碰上了一位在书院中的师兄弟,恰在王府宿卫营供职,就拜托他打探此事。”
方元也知太白书院弟子众多,亦也未料洛逍遥会说谎,便是笑道“原来如此,甚好、甚好,来日定当前去拜谢。”
翌日晚上,武望博却是赶到江陵分阁,商议后便与方元二人连夜前去了天柱山“山谷寺”。待天晓之后,洛逍遥想起韩月王府门口叮嘱的言语,便来到林益住处,自是想让他转告高若玉,约定相见之日。
当到宅院之时,出来迎接的却是尚佑,未待洛逍遥开口,尚佑便道“林统领早上去了岛上,临走时吩咐叫我在此等候,若是师兄到来可一同前去卧龙岛。”
“哦?这么说那高郡主也应是已在岛上无疑了。”洛逍遥顿了一下,笑道“那师弟可是打算何时离开?”
“前日听了师兄言语,我便向林统领言明北上中原一事,他亦也应允我离去……只是要我过了月底再走,却是不知是何原因?”
“月底离开?想必是高郡主的意思吧。”洛逍遥皱了皱眉头,但想高若玉行事莫测,却是令人难以捉摸。
“哎,这女子攻于心计,师兄想要讨回水龙吟恐得费点心思。”
洛逍遥笑了笑,“江湖险恶,朝堂之中更甚,我俩就与之周旋一番,哈哈,也算是历练一下江湖与朝堂两者的险恶。走,先去卧龙岛看看。”
二人到了岛上,自有严执事引到了听涛院堂厅上,但见高若玉一袭浅紫裙装,发挽高髻,用一只绿色玉簪束着,此下容色却见清雅,坐在主位之上,韩月与葛秀分侍两侧,见了洛逍遥与尚佑到来,笑着招呼二人入座。
望着洛逍遥浅浅一笑“今日洛公子得空前来,想必是寻访明无僧人之事都已安排妥当了。”
“正如郡主所料,在下今日特来拜谢郡主相助之恩。”
“甚好、甚好。不知洛公子要如何报答若玉的相助之恩?”高若玉睁大眼睛望着洛逍遥,脸色却是一本正经。
洛逍遥未曾料到高若玉如此作答,心知高若玉心机多诈,唯恐落了她的话套,一时愣住。
高若玉望着脸颊微红的洛逍遥,未待他作答,又道“公子乃谦谦君子,必不会口是心非,公子如何谢恩?若玉倒是翘首以待。”
洛逍遥对于她寻找明无下落确是心存感激,此下心知高若玉故意相激,必是有所设计,他毕竟是少年血气心性,心中苦笑之下,抱拳道“不知郡主要在下如何相报?”
岂知高若玉格格一笑“若玉曾在王府上说过,公子为了替若玉寻琴受了伤,帮公子寻找明无僧人的下落,应算是补偿,哪能要公子报答,呵呵,若玉亦不能做挟恩图报之举。”
洛逍遥当初为了取回水龙吟,与高若玉言明,以物易换用凤梧琴换回,此下在高若玉口中却是为她寻琴,又听她前言要自己报答,后言不作挟恩图报之人,知她口齿伶俐,能言善道,处处留机,话中有话,便也不敢作答。
“若玉前日见公子不仅拳掌厉害,剑法更是了得,而此下公子身无兵刃……葛秀,替本郡主将府中的一柄宝剑拿上来,看合不合洛公子心意?”
“遵命。”一旁的葛秀拱身行礼而出。
洛逍遥与尚佑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知高若玉此举何意,但猜所谓的宝剑应不是“水龙吟”。
不一会儿,便见葛秀手捧一只长匣到了厅上,放在高若玉面前案上。高若玉打开长匣,取出一柄三尺长剑,只见鞘身如墨,唯剑鞘口与方形剑镖处裹有银饰,自非是洛逍遥的“水龙吟”。
望了一眼脸显不解的洛逍遥,高若玉微微一笑,手握剑柄缓缓将剑抽出,却见此剑仅一侧开刃,一侧却如刀背,刃锋寒光幽闪,“此剑弯曲自如,传闻为大隋楚国公杨素的佩剑,剑名“惊甲”,仍若玉及笄之年十哥所赠,若玉恐埋没了它的灵性,想转赠与洛公子,不知可合洛公子心意?”言罢将剑入鞘,示意韩月拿与洛逍遥。
洛逍遥将剑接过,抽出细看,果见剑柄下方刻着“惊甲”两字。刃锋幽幽,若霜冰寒,剑身轻盈,缓手轻挥,刃下背上,但觉刀意剑气浑然一体,心里着实喜欢。
但想高若玉此举必有深意,水龙吟仍师祖易无为所传,万不可丢失,便将剑入鞘中,“多谢郡主好意,此剑仍郡主受赠于兄长,必是郡主心爱珍惜之物,在下受之不起。”言罢,将剑放在面前案上。
“所谓宝剑赠英雄,洛公子年少英雄,“惊甲”认公子为主,实也不会辱没它的威名,若玉武功低微,反倒埋没了它的灵气,洛公子何必推辞?”
洛逍遥略一思索,心知与高若玉绕话题,自己必定吃亏,便道“在下此次前来一为拜谢郡主寻访明无高僧踪迹之恩,二来……当初曾与郡主应约,拿凤梧琴交换水龙吟,可惜凤梧琴获之不得,在下并非言而无信,但请郡主明言,如何肯将水龙吟归还?”
“洛公子此言差矣,听公子口气,反倒似若玉抢了公子水龙吟一般,这叫若玉好生难堪……”
这时但见耿供奉疾步而进,高若玉便停下话来,望着神色凝重的耿供奉,“耿先生,可是有了消息?”
耿供奉瞄了洛、尚二人一眼欲言又止,高若玉微微一笑,“洛公子与尚都尉都非外人,耿先生但说无妨。”
“据水师校尉高知训密报,王叔已将水师中一些重要的统领撤换成他的亲信,与南门守城都尉刘思义等暗中勾结,约定两日后子时攻打王府与府尹行衙。”
洛逍遥与尚佑闻言心中一惊,但听高若玉沉声道“韩月,传龙卫营各统领前来议事。”韩月应声而去。
“那高知训他此下何在?”
“高知训此刻已返回水师营寨了。”
“好,此人倒有胆色,待平了叛乱,倒可重用。”转而望向洛逍遥笑,“洛公子,对水龙吟念念不忘,倒称的上情有独钟,若玉甚感钦佩,若公子眼下肯助若玉一臂之力,若玉定当将它相赠。”
此时依然不说归还二字,洛逍遥心中苦笑,与尚佑互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言道“只是在下从未行军打仗……恐是会让郡主失望。”
他在隰州见过两军交仗情形,回想起来,亦觉热血沸腾,心知荆南虽地狭国弱,但十数年来,还算安定,此刻若是高若玉口中的王叔造反成功,恐是祸及诸多百姓,心中竟也生起相助之意。
“两军对阵,各有所仗,以洛公子的聪慧,若是了解了事况,倒也是会有对敌之策……此下事起伧促,只要公子有心相助,只需听从若玉安排便是。”高若玉听出了洛逍遥有相助之意,不由得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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