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的地毯式排查,到此也终于结束了。
福伯唏嘘不已,他遥望着南方。
“事情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知恻恻姑娘,可有什么书信,需要我带给小姐?”
“劳烦福伯了。”恻恻将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了福伯,又拿出了一个玉瓶,双手递给福伯“福伯,莫要推辞。”
“这……多谢恻恻姑娘,多谢卿少爷。”
众人与福伯分别后,站在大道中央,回望四方。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要回家么?”
“回是肯定回的,不过先不急,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几个月了,我看你们也都累了,我也累了,我现在就想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回家肯定也要带不少东西的。”
余子清笑了笑,补了一句。
“然后,就等着白阳圣母再次降临,等着他来杀我。”
福伯夸他聪慧,他都不敢承认,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多聪明的人,只是因为有些跟这里人不同的思维方式,而且也足够勤快,做足了准备,也肯耗费时间,俯下身亲自去做。
这里的修士,他们的思维方式,注定了他们不会去走到底层,一个一个的探访,一个一个的去收集上万凡人的喜怒哀乐,知晓他们曾经为什么受伤,什么时候去偷邻居家的鸡,什么时候婚丧嫁娶,什么时候活不下去了……
更别提,再准备好粮食和农具,一个一个的接触,准备好说辞,在探查的时候,顺便给对方苦难的生活里点亮一点点喜悦和亮光。
大离登记造册,给他们户籍,让村子里的人盯着,也只是为了预防其中有邪道的顽固分子。
不会有人在意,谁家死了男人,谁家死了儿女,谁家没有余粮了。
正因为如此,白阳圣母从不觉得自己会暴露,听说县里来人时,还敢回来。
甚至余子清能追踪到白阳圣母,大离其实能更容易的做到的。
只要深入底层,不辞繁琐,大范围的排查,他们其实能很轻易的挖出来,那个叫阿晓的家伙,其实是假的。
那些凡人的信息,对于手段极多的修士来说,根本就是不设防的,就算是凡人,肯花费时间去查,慢慢的也能查到这里。
那个时候,就算他们不知道化名的阿晓,就是白阳圣母,他们发现疑点之后,也能确认这是个邪道余孽。
白阳圣母最终还是得死。
田里耕作的老农,看到身上干净,衣服整洁的余子清时,露出的那种畏畏缩缩的表情,余子清这一路已经看的太多了。
他深刻的明白,自己这次为什么能赢。
自己只是肯花费时间,用笨办法而已。
所以,飘不起来。
还是没安全感。
这炼体还得炼,甲还是得叠,这是重中之重,饿鬼之道还得修行。
什么时候,谁也打不死他,才能稍稍放松下来点。
也不对,还是得自己也弄不死自己的时候才行。
……
大祭司刘鑫,遥望着远方,神情有些愕然。
他的心头,仿佛忽然空了一块,一种怅然若失,让他忍不住痛哭流涕的失落感,山崩海啸似的涌上心头。
“圣母,陨落了?”
“怎么可能,这都几个月了……”
他都已经准备好,从备选方案里,再选一个,等着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了,便将白阳圣母接回来。
没想到,这怎么就忽然陨落了?
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他修行的速度,也要重新一落千丈。
他与白阳邪祀,一荣俱荣,他身为大祭司,白阳邪祀信徒壮大之后,哪怕没有白阳圣母赐予的香火结晶,他的修行速度也比之前的数十年更快。
他卡在了六阶数十年,就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进境龟速,六阶到七阶的大瓶颈,如何都跨不过去,如此才会在荒原劫难发生之后,立刻抓住机会,开始搞事情。
如今,又要重来,那脸色是难看的跟吃了苍蝇似的。
沉吟良久之后,他张口一吐,一个紫金色的戒指出现在他手里。
戒指的造型很简单,紫金色的金属戒圈,加一个三角形的戒面,中心镶嵌着一颗幽黑色的宝石。
他带上戒指,闭上了眼睛。
那戒面不断的蠕动,化作一个七层高塔的形状,宝石则在宝塔的底层入口处,化作了一个幽黑的漩涡。
刘鑫的一缕神魂意识飞出,从那个漩涡里钻了进去。
他的这一缕神魂意识,在宝塔内部显形,化作一个看不到五官的人影,顺着宝塔一层一层的向上走。
一路走到了最高一层,空荡荡的空间内,只有七个矮几和七个蒲团。
他自顾自的在第三个蒲团上坐定,静静的等候着。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最高层的楼梯口,一个漆黑的人影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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