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说完话,便仔细瞧着赵洛泱,她料到乍听到这个消息赵家女郎会惊愕,回过神来便会追问她整件事的始末,她只要耐心等一等,很快就会拿到话语的主动权。
不过,赵洛泱的神情,却在她的注视下,变成了愤怒和厌恶。
难不成是赵家女郎误会了什么?周氏正欲开口解释,便听到赵洛泱冷哼一声:“为了萧祈能成为豫王府唯一的子嗣,不惜想出这样一个法子,反正先皇、先张皇后和……都已经不在了,不会有人证实真假。”
“这是豫王太妃提前吩咐好的说辞?是准备欺骗我,还是通过我去欺骗昌乐长公主?”
周氏面色一变:“女郎误会了。”
“误会?”赵洛泱神情冷肃,“萧祈怎么可能不是豫王太妃的亲生?萧煜在的时候,豫王太妃利用他为豫王府赚名声和军功,为豫王府阻挡明枪暗箭,却暗地里扶持、培养萧祈,不就是想要等萧煜不在时,还让萧祈承继那些好处。”
“萧煜和萧祈都不是豫王太妃的孩子,豫王太妃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在勉县出事之后,豫王太妃不惜状告冯家,也要救下萧祈。”
周氏急切地道:“那是因为太妃压根不知道,祈哥儿不是她的孩儿。当年老王爷为了护住我们母子,骗了太妃,说祈哥儿是太妃所生,其实……太妃根本生不了康健的孩儿。”
赵洛泱再次看向周氏,周氏恳切地向赵洛泱点头:“女郎,我说的都是实话。”
赵洛泱依旧没有相信,反而道:“你在编这个谎话之前,忘了一桩事,如果萧煜是先皇的子嗣,那老豫王与豫王太妃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豫王满府都要被牵连,萧祈不可能再承继豫王爵位。”
周氏目光微变,不过她还是稳住了情绪:“我知晓朝廷可能会怪罪,但只要朝廷仔细查下去,就能清楚,一切都是太妃所为,老王爷并不知情。”
赵洛泱轻笑:“倒是撇的干净,你还是明白是非对错的,清楚错的一点不能沾身。”
周氏的脸皮登时一紧,她还不知道赵家女郎这样牙尖嘴利,总会往人最脆弱的地方捅刀子,还让人无法反驳。
周氏却也不敢翻脸,她急着解释:“我说的句句属实,这里面真的有我们在作祟,我又岂敢与女郎说?再说这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做到的。”
赵洛泱不说话,周氏松口气,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她继续娓娓道来:“我娘家与老王爷的母亲是远亲,我家境贫寒,不敢想着做老王爷的正妻,两家说好了也是做妾室。老王爷没娶亲之前,我就在府中侍奉了,后来太妃入府,硬是将我当成奴婢使唤。”
“我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应对,但后来我怀了身孕,太妃就吩咐山匪,在我去寺庙祈福路上将我灭口,亏得老王爷一直让护卫跟着我,才将我救下。从此之后我就一直被养在府外,我还以为等我生下孩儿,以后的日子就能与孩儿相依为命,谁知生产之后,却听老王爷说,孩儿夭折了。怀胎十月,胎气一直很顺,生产的时候孩儿哭声洪亮,怎么就能夭折?我觉得这里肯定有蹊跷,于是暗地里通过老王爷身边的人,打听消息,终于让我知晓,豫王府在勉县藏着一位小公子。”
“不知道女郎相不相信母子连心,我第一次见到小公子,就确定这是我的孩儿。为了证实猜测,我去寻当年太妃的脉案,问帮太妃接生的稳婆。太妃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病症,她生产的孩儿,头一日还好,第二日开始就会慢慢变黄,请了不少郎中来诊治,却都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