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河镇的夜晚是寂静的,这里没有大都市的喧嚣,也没有年轻人向往的丰富的夜生活,却有一种暮年的平静。
它与其他的偏远村落一样安静的就像孤身老人的空巢。深黑山脚下点缀的几点光火,与大都市的万家灯火相比,宛如匍匐在地面上熟睡的萤火虫。
总而言之,是一个让人完全提不起劲儿来的地方。
但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多家餐馆和超市的门大开着,到现在也没有打烊。人们在里面进食,目光呆滞,神情木然。餐馆里只有吞咽声和碗筷的碰撞声,像是阴间的食堂。其中一个胖大叔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包子,直到吃吐了又继续吃,身上到处都是他的呕吐物;身旁的一位中年阿姨则不住地往嘴里喂着土豆,她满脸都是土豆泥;后面的眼镜男一个劲地往口里倒汤,就算舌头烫出泡了也不管;右边的一对母女正疯狂地啃食着面前的一大盘鸡腿,隔着玻璃都可以听见咀嚼骨骼的声音;角落里的一位老伯正用快脱落的牙齿咬着生蔬菜,即使是会摧毁他的胃。
夜幕下,潜行在漆黑的街道上,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林间,恶鬼放肆地狂舞着,它在为自由而高歌,在食欲的芬芳中遨游。聆听着一个又一个发自内心的渴望,而人们的渴望就是它的需求。他们的身体都和心灵都太空虚,像是亟待甘露的花苗,它将生的渴望注入每个人的肠胃之中,扯断他们自我的束缚,赤裸裸地释放了被压抑已久的兽。这就是它想看到的,也是它所需要的。这个夜晚是只属于它的舞台。
而在镇子边缘的一处烂尾楼中,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翻过了围墙。其中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包。他们向着烂尾楼处小心翼翼地前进。
“小浪,检查一下背包。”维明打开了手电,向着小浪说着。
“都在这里,摄像机、夜视仪、狼眼手电、电棍、口罩、防滑手套、攀岩绳、一些罐头和水。哦,还有最重要的。”
维明将一个像是金属探测器一样的东西摆到地上,拨弄了几下天线,又转了几下上面的旋钮,敲了敲指示表,确认无误之后把这东西塞给了他的死党小浪。
“你确定这玩意有用吗?”小浪将手中的东西对准他面前的烂尾楼,从楼底一直瞄到楼顶。
“这鬼魂探测器可是我花了四百大洋淘的,要是没用,有他好果子吃的。”维明装作恶狠狠的样子,检查完背包之后,扔给了小浪一个狼眼手电,自己带上了夜视仪。
“阿明,如果这东西有用,那一定是遇到了鬼。”小浪望着眼前这栋荒废了两年的破楼,心里发怵,他面对这烂尾楼时,心中升起一股紧压感,这种感觉在其他地方从未给他过。
他们并不是蓝河镇的人,而是附近城镇没什么名气的网络博主,平时以拍摄废旧工厂、深山老林、荒山古坟等一些常人不敢去的地方博取流量。现代人一些年轻人喜欢看这个,恐怖的东西总会刺激某类人的神经。但他们并不知道真正恐怖的是实际上是对未知缺乏的一种敬畏。
两天前,一桩诡异的案件发生在这里。一个男人从山上下来,结果冲进了小卖部和面馆见到了食物就往口里喂,几个人都拦不住,而到最后,这个男人既然开始吃起了滚烫的热锅里的面条,最后甚至吃起了盘子和碗。结果则匪夷所思,他是被饿死的。
这件案子惊动当地的警方,这算是这个平静的村子所发生的第一件诡异骇人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由于警方封锁了现场,他们不能进入。只有在这个村子的其他地方寻找“素材”。在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之后,快要绝望的二人才发现了这栋烂尾楼,进而从当地人口中得知这地方已经两年没人来过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又燃起了可怕的希望。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两人便准备踏入这栋像坟墓一样的楼。维明见到小浪还有些犹豫不决,忽然用一种梦呓的语调向小浪阐述着,即便是带着夜视仪,也可以看见他严肃的表情。
“小浪,我听说这里两年施工的时候,一名工人不小心把头伸出了窗外,结果被落下来的钢茎刺穿了眼睛。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工人被的脑袋被刺了一个对穿,从眼睛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的脑髓。又过了半个月,又是一名工人不小心被砖头砸到了脑袋,脑浆和眼珠子都砸下来了。从那以后,承包商就停了下来,工人们也不敢继续干活了,都说这里以前死过人,是被诅咒的大楼……”
“真的吗?那我们还是.”
“哈哈哈,当然是假的了,这么俗套的故事你也信,这里根本没死过人。这之所以成为烂尾楼,只是因为承包商没钱了。走吧,不觉得这里很刺激吗,你想探险的愿望马上就可以满足了,这里可是整整两年没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