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拿着鲛珠——向你——你们安国左相的独女提亲。左相答应下来,不日,你们就会完婚了。”
李杳杳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却又觉得自己不配。
在叶幸的世界里,自己,是个不止抢夺了她喜欢的人,还抢夺了她珍贵的及笄礼的恶毒女子吧。
“我不敢相信,偷偷的拉着我的好朋友司歆跑到了安国。我不亲眼见到的话,不会死心的。”
“最终——我千里迢迢的去了安国,亲眼见到你们开开心心的筹备婚事,小蝴蝶——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的嫁衣真是好看啊。红色的锦缎,金色的绣线,宽袍大袖,她们抬着你的嫁衣出借,风吹起来,那嫁衣迎风凤舞,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这衣服,真的很配你的封号。”
李杳杳看着面前像是用诉说别人故事的语调诉说着这一切的叶幸,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李杳杳搜肠刮肚的寻找安慰她的话,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啊——”叶幸释然一笑,复述着这三个字。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自己那时年纪小,太过天真,太过可笑了。我自小长在苍顺城,在认识桓羽生之前,从来就没踏出过苍顺城一步,我天真的以为,苍顺城女子送及笄礼的习俗,是普天之下之人都知道并遵循的。我从来没想过,这只是我们苍顺城自己的习俗。”
叶幸的脸庞逐渐变得清晰。
释然的笑容中又带着些许凄然。
李杳杳看向手中的鲛珠,觉得烫手的很。
这真相,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又想哭,又想吐。
尴尬,难过,悔恨,恶心,种种情绪一齐向她席卷而来。
原来,那时她意味代表夫君对自己真心的鲛珠上附带着的,其实,是另一个女孩子全部的真心和爱意。
她李杳杳以为的甜蜜信物,是另一个姑娘被欺骗和抛弃的屈辱的证明。
自家夫君送上的代表愿意与她李杳杳结亲的聘礼,是他和另一个女子的婚事的信物。
这珠子——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珠子,她李杳杳,不能再留了。
本来也不属于她。
这珠子,应该物归原主。
她宁愿,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颗鲛珠,没有有过这段婚姻。
叶幸以为自己是夺走她爱人的罪魁祸首。
岂是,她李杳杳又何尝不是被别人夺走夫君的独守空闺的无助女子呢。
他们两个人,只是被同一个男子伤过心的可怜女子。
“阿幸——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鲛珠的来历,如果知道,我怎么都不会接受的——”
“阿幸,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我满怀欣喜的备嫁的时候,你在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建立在对你的伤害之上。”
“阿幸,我知道,我怎么都弥补不了。”
“阿幸,虽然,我们有这样的过去,但是,我真的想求你原谅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她想为叶幸拭去她眼角快要滚落下来的泪珠,却发现,无论她怎么伸手,都根本触摸不到叶幸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阿幸,你——是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李杳杳万分害怕。
左相府被抄了,她亲眼看见爹爹哥哥被拉到菜市口斩首其余男丁仆,有罪的流放,无罪的发卖。
原本昔日奢华热闹的左相府,因为抄家,变得仿若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