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洗澡比较简单方便，木材加工厂虽然不大，但也是能够洗澡的。

浴池算是必备，木材加工厂的工作，大部分都还是挺埋汰的，下班之后职工总是需要洗个澡的。

但是李素华和郑娟这些没工作单位的，洗澡就要去公共浴池了。

街道会发澡票，但是不多，平均一下每个人一个月才一张，对于喜欢干净的人，肯定是不够用的。

所以这时候，乔春燕送来的澡票，就显得挺大气了。

一张澡票二毛五，送来三张澡票，也相当于七毛五了。

在街坊邻居的人情往来里面，也算是重礼了。

“娟啊，你带着娘和光明，先往澡堂走着，我回家带着妈，咱们一会儿在澡堂门口碰头。”

到了28这天，刚吃过早饭，周秉昆就先把郑娟送到了太平胡同。

洗澡是公共水池的原因，又是年底洗澡人最多的高峰期。

抢个先还是有必要的，浴池里面显然是早上刚放进去水的时候最干净。

乔春燕工作的浴池，其实离光字片还挺远的，已经要出了共乐区范围，处于共乐区和另一个区的交界处。

这个距离，可以步行过去，但是没有这个必要，老周家不缺这几毛钱。

所以郑娟带着郑大娘和姑娘坐电车，周秉昆带着李素华骑自行车。

赶时间尽快到浴池，等着浴池开门营业，第一波使用干净的水洗澡。

很巧合的是，不只是周秉昆一家这么想，很多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周秉昆提前了十分钟到，浴池门口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大娘，秉昆，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周秉昆一家有离家近的澡堂不选，非要跑这么远来这边，当然不是只因为，有乔春燕的三张澡票，可以省几毛钱，最关键的还在于乔春燕有面子，可以把几个早点带进去。

“春燕，真是麻烦你了。”

李素华笑着对春燕说道，自家闺女不在家不能稀罕，李素华就喜欢上了别人家闺女，和乔春燕的关系处的很好。

平常李素华对春燕，比对郑娟这个儿媳妇都关心和热情。

春燕工作的这家浴池，以前的标准还是挺高的，装修豪华，富丽堂皇，是解放前达官贵人，享受的地方。

只是变成公共浴池之后，很多年都没有修葺，房子和配套都破败了不少，但还是要比其他浴池看上去高档一些。

浴池里面，除了配备了温度高低的两个水池之外，淋雨，桑拿房也都是有的。

在洗澡设施方面，东北一直都领先国内其他地区。

就是以后几十年，桑拿洗浴行业东北也是一直领先全国。

周秉昆差不多是天天洗澡，今天还过来这一趟，主要的是带小舅子光明洗澡。

洗完澡了之后，浴池还有公共活动区域，可以按摩，修脚，拔罐，喝茶，吃小吃，打牌，下棋。

已经有了以后东北洗浴，进去了可以吃喝玩乐上一天的雏形。

“光明。”

洗好了之后，到活动区域喝茶休息，顺便等郑娟几个出来的时候，周秉昆对着光明喊道。

“秉昆哥，你说。”

“你想去上学吗?”

“我看不见，学校不收我。”光明失望的说道。

“你愿意去上学就行，有收你的学校的，咱们吉春有专门的盲人学校。”

不管光明以后做什么，学点知识都是很有必要的。

也幸好是在省会城市，普通的县城和市里，可没有能让盲人上学的这个条件。

“妈问过，盲人学校离家太远了。”光明忐忑的说道。

“我找人问过了，上盲人学校的话，你确实不能够天天回家了，平常需要住校，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周一去的时候，我送你过去，等到周末的时候，我和你姐去接你回来。”

“秉昆哥，那需要花不少钱吧?”

“钱的方面你就不要担心了，上个学能花多少钱。你一个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周秉昆摸着光明的脑袋说道。

等着郑娟带着两位妈出来，周秉昆又说了一遍让光明去上学的事情。

对于这个，三个人也都是支持的，李素华没文化，但是是一个绝对尊重知识的人。

周秉义在家里的地位，比周秉昆高很多，和周秉义已经上完了高中，家里学历最高，有很大的关系。

郑大娘和郑娟两个人，当然更希望儿子和弟弟更好。

绝对的支持光明去和同龄人多接触，去学校学习知识。

很轻松的就定下来，把光明年后送到盲哑学校的事情。

…

洗过澡之后，年前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贴对联，窗花，这都是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小事。

到了三十的晚上，一家人一起做上一桌年夜饭。

老周家虽然人少，但是也做上不少的菜，鸡鸭，鱼，肉，都给做上了。

这很多都是李素华，为了不回家的周志刚，周秉义和周蓉提前准备的东西。

就算在外面的都不回来，但是准备了东西，年夜饭需要的就是丰盛，应该做的菜也都给做上的。

今年家里多了一个郑娟之后，总比周秉昆和李素华两个人在家里过年要热闹的。

吃过饭了之后，打开收音机，听着广播，三个人又一起包上了饺子。

包好了之后，放在盖帘上，拿去外面，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冻的的结结实实的。

所以有条件的人家，准备的饺子馅也尽量多。

包好了冻在外面坛子里面，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下一碗。

当然了守岁的时候，还是要吃上一顿饺子的。

为了卫生的问题，周秉昆就没让李素华给饺子里面包硬币了。

包个糖块，花生，红枣，寓意一样的很不错。

“今年的饺子真香啊，秉昆，你说你爸，你哥，你姐，要是能回来该有多好。他们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年能吃上一顿饺子不能?”

除夕夜聊天，当然少不了不在家的亲人，尤其是对于李素华来说。

“饺子好吃您就多吃一点，酸菜猪肉馅的饺子，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了。他们都吃的上，过年谁家还不吃顿饺子啊。”

周秉义在兵团肯定是可以吃上一顿饺子的，至于周志刚跟着周蓉，能不能吃上饺子，就要看周志刚有没有自备食材过去了。

本来过除夕，气氛挺好，但李素华提到这些不回来的人，气氛瞬间没了大半。

听李素华聊三个孩子小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意思。

处于正面形象的永远是周秉义和周蓉。

一个是老周家的长子，第一个孩子集父母的万千宠爱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