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说,为了不影响团员们的后续行程,尽可能多些美好体验,他给团员们改了票,从汉诺威经赫尔辛基转机回国,途中如果雨小点儿就去北威州的几个城市转转,算是弥补大家不能去慕尼黑的遗憾,如果雨大就还是直接去汉诺威,安全第一,团员们也都同意了。”</p>
“没想到德国天气这么不争气,不能去慕尼黑还是挺可惜的,不过这雨真能下大么?”董锵锵疑惑地望着阴沉天空中的黑云团碎碎念道,“行吧,老白这样安排也好,一会儿你们趁雨还没下大赶紧走,路上开车多加小心,累了就歇会儿,别疲劳驾驶。”</p>
“那你呢董哥?”</p>
“既然不去慕尼黑,我也就不跟你们回汉诺威了。从这儿坐火车回特里尔用不了一小时,到了特里尔我怎么都能回去,这么近你还不放心我么?”</p>
“可是董哥,刚才广播里都说了:科布伦茨、特里尔、萨尔布吕肯和美因茨这些地方的雨也都不小,莱茵河、摩泽尔河、纳厄河和拉恩河的水位不仅都过了警戒线,还在急剧上涨中,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你回特里尔弄不好都没火车,不如先跟我往北威州走,等找到合适的火车站再坐火车南下。”</p>
“那不是舍近求远吗?没事儿,我自己走,很快。”</p>
在董锵锵的印象里,九十年代国内南方有过几次洪涝灾害,每次都有最可爱的人冲在抗洪抢险的最前线,后方人民多是捐款捐物支援前线,他没想到自己出趟不算远的门,后方大本营就洪灾了,因对洪水全无概念,再加上从卢森堡到特里尔的路途实在是近,他又走过很多次,便不信邪地婉拒了老丁的好意,独自踏上归乡的列车。</p>
他很顺利地在自助机上买好了票,全程毫无障碍,不管是自助机还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提示他任何和洪水有关的警示信息,董锵锵以为,既然车票能买,也没人预警,那就说明路是通的,不然德铁怎么敢卖票?</p>
火车徐徐启动,董锵锵望着车窗上一道道蜿蜒的雨痕,心里正盘算着究竟该先联系端木还是老白,老白的电话已经到了,劈头盖脸的第一句就是:“你怎么不跟车走?”</p>
“老丁也是老司机了,就这么点儿雨,从这去汉诺威对他应该不算什么,不过我还是提醒他了,走高速时千万多加小心。”</p>
“你应该跟车的,”老白的语气相比之前几次说话时的轻松愉快显得格外沉重,“电视上刚播的新闻,去汉诺威的几条高速都出了状况,有的高速路段被水淹没,地方交管局安全起见已经封锁了双向车道,有的因为路面积水导致多辆汽车追尾甚至翻车,我猜应该用不了多久,高速上的那些车都会转到其他绕行路线上,所有车道早晚都会车满为患,到那时老丁就得走国道甚至县路,但他不如你经验丰富,又带着一车人,有你在我还是更踏实些,现在他只能自求多福了,这种鬼天气他的手机还经常没信号,我也是服了德国这些运营商了,以后早晚弄个卫星电话。”</p>
董锵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个多大的决定,悔恨和自责涌上心头,但却张不开嘴,最后只憋出一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应该跟车的。我的(火)车开了,我现在下不去。”</p>
“老董,你太久没带团,警惕性下降了不少,不然你也不会坐火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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