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回道:“我今早出来时遇见了他,他是跟着我一块来的。”
“跟着你?”景聆倏然睁大了眼,腰背也坐得笔直。
折柳什么时候跟时溪走得那么近了,她怎么不知道?
景聆说:“他是不是认出你是尝禄了?”
折柳垂下眸子,道:“我不知道,他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那就奇怪了……”
景聆的身体微微朝后倾,时溪没道理靠近折柳啊,难道是时诩还在背后偷偷调查自己?
景聆一路苦思,马车进了城门后,很快就到了武安侯府。
时溪骑马比她们来得更快,此时已经进了侯府,景聆和折柳相继下了马,管家阿全便领着二人入了府。
景聆和折柳被阿全带入了正厅,崔宛和时溪相对而坐,看崔宛苦闷的神色,应该是时溪已经把府里出了细作和刑部这两件事情告诉了她。
崔宛注意到门口的人影,连忙撑着桌子站起,朝景聆扯出一抹笑意:“景小姐来了埃”
景聆朝崔宛福了福身:“好久不见夫人了。”
“景小姐请坐,”崔宛淡笑着朝一旁的丫鬟招呼,“禄儿上茶。”
景聆轻点着头坐到桌旁,时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正厅里走了出去,回来时还顺带搬了个凳子回来。
时溪把凳子放到了景聆身旁,朝站着的折柳道:“折柳姐姐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景聆端茶的动作一顿,虽然没有扭头,却用余光注意着身侧的两人。
折柳有些拘谨,她倒退了两步站到景聆身后,推辞道:“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外人,折柳姐姐你就坐这儿吧。”时溪继续劝着道。
“我……”折柳露出的眉眼间露出难色,她不停地看着景聆的后背,渴望得到救助。
景聆抿了口茶,才微微侧脸,笑道:“折柳,子涧公子如此热情,你还不快坐下。”
“是啊是啊,坐吧坐吧。”时溪说着就走到了折柳身后,把她往凳子上推。
折柳只感觉肩上一沉,自己已经稳稳地坐到了凳子上。
折柳顿时面色煞白,这凳子令她如坐针毡,她紧张地抬起眸子,却正好与景聆对视。
景聆只是朝她淡笑,将手包裹在了她紧攥着的双手上,轻声道:“不必紧张。”
这时候时溪也关上了门回到桌边坐着,屋里只剩下了他们四人,一时间陷入一片沉静。
崔宛自时溪说明了他们今日的来意后心中便一直不安,她把茶碗搁到桌上,率先说道:“关于阿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府里的仆从不多,查起细作来应该不麻烦。”
景聆的眼睛没有从崔宛脸上挪开过,即使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说起话来依旧神色平静,倒是与她从前打过交道的一些王宫贵妇不同。
景聆喜欢与这样的人共事,她也直接道:“夫人,过两日刑部就会过来搜府,我猜想空出的这两天,那细作定然还会有所行动。”
崔宛看向景聆,“景小姐的意思是,要抓个现行?”
景聆闭了闭眼,轻点着下巴。
景聆说:“我们现在正处于被动,若是能从那细作身上弄清楚陈王一党的下一步动作,便能化被动为主动,反将他们一军。”
崔宛轻敲着杯盖沉思片刻,她原本是最不希望时诩卷入朝堂斗争之中的,也只希望他能够让时家始终处于一个中立的状态,可现在陈王一党咄咄逼人,已经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崔宛抿了抿唇,认命了似的叹着气,她说:“好,景小姐想怎么做?”
景聆说:“府中有多少仆从?”
崔宛回道:“家里平常只有我们母女三人居住,仆从多了也是浪费府里的银钱,今年年初我便裁了一批仆从出去,现如今也不过八十余人。”
景聆想了想,迟疑着问:“那侯爷房里呢,平日里照顾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崔宛道:“阿诩从小就不喜欢身边的人伺候,再加上他现在在北宁府有公务,也不常回来,就只有几个小厮轮流给他打扫房间。”
“小厮?”
“是。”崔宛轻点着头,“这具体是哪几个人我也不清楚,这得问阿全。因为阿诩不喜欢别人把他的东西收起来乱放,因此每次给他收拾屋子的,也都是几个比较熟悉他脾性的人,阿诩的屋子五天一清扫,说来这两天也到了给他清理房间的时候了。”
景聆轻捏着下巴,“好,我知道了。”
景聆和崔宛一起吃了顿早饭,恰巧这时候阿全也带着那几个小厮的卷宗过来了。
阿全道:“这些都是当时招他们进来时做的一些简要记录,景小姐您看看。”
景聆从阿全手里将卷宗接过,仔细翻阅了起来。
因为只是招普通的仆役,那些卷宗上对他们的记录也不算太详细,里面每个人都还有大量空白。
景聆揉着眉心把卷宗交给了折柳,道:“去查查这几个人,哪一年在哪里做过什么,我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