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从大明宫离开时雨势还大,贺迁原本想让李贵送景聆回去,却被景聆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景聆要了把伞就出了大明宫,路上时常还有宫人经过,景聆便把伞打得更低。
景聆在皇宫中住了十余年,宫里的地形她再熟悉不过,她拐了几道弯进了条偏僻的长街。
雨越下越大,天上闷雷滚滚,景聆却陡然生出了要把伞丢掉,在雨中淋一番的冲动。
景聆慢慢眯了眼,神思恍惚间,她能感受到握着伞柄的手在慢慢变得松弛,伞柄在不知不觉间往外翻。
“你在想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将伞柄扶住,景聆倏地睁开眼,望向鬓发微湿的时诩。
“你怎么在这儿?”景聆慢慢转过身,收了手里的伞,转而躲进时诩伞下,“不是让你回北宁府了吗?”
时诩换了手拿伞,迟疑着回道:“本来是要回去的,这不是下雨了吗,就想等等你,想和你一起走走。”
景聆的心情缓和了些许,她不由自主地朝时诩靠近,道:“你一直在大明宫外等我?”
“嗯。”时诩点着头,顺势揽住了景聆的肩,“站进来些,别淋到雨了。”
景聆淡然一笑,又道:“那你刚刚跟了我一路?”
“是。”
“那你为什么刚刚才来跟我说话?”景聆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时诩,眼眶还在发红。
时诩摸着鼻子,想了想说:“我看你心情不好,又绕进了这里,可能是有不想让人看到的情绪要发泄吧。”
景聆闻言微愣。
时诩就是这样,看起来一身傲气,可事实上却比谁都要细心。
景聆垂下眸子,眼眶微湿,她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时诩连忙道:“我总不能看你淋雨吧。有伞都不知道好好打,傻不傻啊你?”
景聆怔了一瞬,她笑着抹眼角的泪花,说:“那不是还有你给我打伞吗?”
时诩嬉笑着搂紧了景聆,时诩身上暖和,景聆也愿意往他身上靠。
“是,还有我给你打桑”
时诩送景聆回了镇国公府,时诩虽然一直搂着景聆,却依旧敌不过随风乱飘的雨滴,景聆的右肩上依旧湿了一大块,这冷风一吹,景聆更是冻得直打颤。
时诩用帕子揩去了景聆脸上的水渍,叮嘱道:“快去换件干衣服,叫丫鬟给你煮点姜汤,这个季节最容易染上风寒了。”
景聆轻轻点头,脚步却未动,她道:“雨势还大,侯爷也进来喝口热茶吧。”
时诩顿了顿,笑得有些尴尬:“我就不进去了吧……”
景聆笑道:“侯爷放心,我爹不在家。”
时诩跟着景聆进了府门,以前都是在外面看着镇国公府修葺豪奢,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
镇国公府是先兆丰帝时大修的府邸,不仅外部大气,里面也修得雅致,即使是现在看来,许多装潢依旧毫不过时。
景聆绕过了前厅,直接带时诩进了疏雨阁,折柳这会儿不在府中,景聆便趁着换衣服的时间让重月给时诩找了身景啸的旧衣。
时诩换好衣服出来时几个丫鬟正帮着景聆挪箱子,景聆打量着时诩的身量,道:“正好侯爷在,我屋里都是丫头挪东西费劲,侯爷帮个忙。”
时诩朝那木箱子扫了一眼,这才明了景聆叫自己进来喝茶的真正目的,合着是让自己来做苦力的啊!
时诩无奈地轻笑,抱着那箱子的两侧就把它搬了出来,惹得几个小丫鬟啧啧称奇。
时诩望向景聆,景聆看着他一副求夸的模样忍俊不禁,景聆朝那几个眼神不安分的小丫鬟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景聆两步凑到时诩跟前,踮着脚用帕子拭着时诩额角的细汗,乖巧地说:“我们子定果真天生神力碍…”
时诩顿了顿突然抓住了景聆的手,垂眸看向景聆,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景聆眨了眨眼,笑道:“子定。”
时诩登时喜上眉梢,他不假思索地把景聆拦腰抱起,大步跨到了榻边把她抵在榻上,自己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景聆脸侧。
“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阿聆?聆儿?”时诩迫不及待,“还是……小狐狸?”
景聆的双手勾上时诩的脖子:“你叫我景聆就好。”
“可这样听着一点都不亲近。”时诩话里有些沮丧。
景聆笑得妩媚,说:“我与你亲不亲近,你心里不清楚吗?”
时诩唇角洋溢着笑意,他托着景聆的腰身坐了起来,让景聆跨坐在他腿上。
这姿势惹得景聆心中陡然生出臊感,她扶着时诩的肩膀,面颊发红。
时诩一手托着景聆的腰,一手捏住了景聆的下巴,哑然道:“我们还能更加亲近。”
景聆倏然喉间一梗,她心里虽然紧张,可嘴里却不露怯:“今天不行,侯爷挑个良辰吉日?”
“那今天做什么?”时诩捻着景聆微湿的发尾发问。
景聆翘起腿,下巴朝那个木箱的方向示意,她朝时诩越凑越近,笑盈盈地说:“有点东西要清理,侯爷帮我。”
景聆要收拾装箱的东西并不少,但多数都已经事先装好了,收拾起来也快。
时诩拣着些零散的首饰看了两眼,道:“这都是好东西,你不戴了吗?”
景聆忙活得满头大汗,她漫不经心回道:“这都是皇上赏我的东西。”、
“哦。”时诩有些不悦,连忙合上了放首饰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