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看向杨骁,沉沉地说:“杨兄是个铁骨铮铮的人。不过杨兄今日告发了曹刺史,难道不怕祸及自身吗?”
“我不怕1杨骁登时激动得站了起来,“我杨骁为人清白,从未收过曹青云一文钱1
三人又在厢房里聊了一会儿,时诩想让杨骁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可杨骁却托辞自己在夏州府中还有事匆匆离开了。
时诩关上房门,走到桌边把景聆腿后的椅子挪开,帮景聆一起收拾着茶具。
景聆见听见他的脚步,朝旁测挪了挪布,空出时诩的位置。
时诩一边动着手,一边道:“这杨骁在职四年,竟真能忍住不收曹青云一点贿赂,倒也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景聆拿过时诩手里的茶杯放进盘子里,说:“贿赂,又不是只有银两才叫贿赂。”
时诩微微一愣,见景聆朝他神秘一笑,端着茶具去了净室。
傍晚,景聆和时诩用了晚饭后,便出了客栈散步消食。
日头偏西,余晖洒在夏河河面,翻滚的波纹像是细碎的金子;暖风吹过,枝桠晃动,枯黄的树叶撒了一地。
景聆喜欢夏河边的风,她顺着风吹的方向走,感觉风也在背后推她,她心里更舒畅,脚步一落就踩到了枯叶子上,叶面被踩碎,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景聆盯着地面心生欢喜,便朝着地上的枯叶落脚。
时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踩叶子的滑稽步子不禁发笑。
“你笑什么?”景聆听见了时诩的笑声,便停下步伐扭过了头。
柔和的风吹起景聆脸庞的碎发,暖阳正照在她的脸上,漂亮的瞳仁跟琉璃珠子一样清透;她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而时诩却愣在了原处。
景聆见他不说话,便走了回去,时诩的目光便跟着她游移,头也渐渐低了下来。
景聆比时诩矮一个头,如果跟时诩离得近了,她说话时仰脖子的幅度就更大。
时诩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把景聆吹到脸上的头发挂到耳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敞亮的地方仔细观察景聆的脸,细细斟酌,便感觉她的五官更加精致好看。
起初时诩还只是在景聆的脸侧温柔地勾勒着,可景聆却像是头抬得累了,想垂下脑袋歇歇,时诩看出她的意图,顿时便起了坏心思,两只手都捧住了她的脸。
时诩朝景聆灿烂一笑,两只不怀好意的手便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景聆登时面色一滞,皱起眉眼连忙拍开了时诩的手:“别捏我的脸1
景聆倒退两步幽怨地看着时诩,两只手捧着脸颊轻揉。
时诩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摸她的脑袋,景聆便倒退了两步从他手下躲过。
时诩看着她便更想笑了。
二人又沿着夏河走了一会儿,太阳渐渐没入山岗,天色变暗,暖风也慢慢吹成了冷风。
时诩解了斗篷披到景聆身上,景聆看着自己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叮起来的小红包,面色阴郁。
时诩系着斗篷的前面的绳子,说:“天凉了,回去吧。荣英骑马一去一回,应该快到了。”
景聆戳了戳手上的红包,含糊地应了一声。
时诩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手上,景聆的手白嫩,那鼓囊囊的小包在她手上便更加扎眼。
时诩拿过了她的手,抬眼看向她,景聆也看着时诩,心跳突然变快。
时诩揉了揉那个小包,缓缓贴了过去。
景聆和时诩回到客栈的时候,荣英的马已经拴在客栈外了,时诩看向景聆,二人相视一笑。
既然荣英来了,那折柳应该也来了。
时诩和景聆一前一后地迈入客栈,靠门的桌边,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了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