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也和我一样的感受。
从那往后二十年的时间里,家族派人找遍了国内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帮助一些被拐卖的孩子回家,再也没有别的收获了。
下个月,就是凌睿失踪二十周年的日子。
家里仍没有放弃寻找,哪怕仅有一线希望。可是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奇迹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许凌菲用酸楚的声音做着叙述,双眼里泛着泪花,到了此时轻叹了一声:
“每个城市的火车站,小乞丐们出没的地方,边远荒僻的小山村,都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凌睿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踪影。
渐渐的,我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真的没有想到,天可怜见,凌睿快要过23岁生日的时候,可能回到家里来过了。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她的哭泣里堆满了笑。
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白皙又显得楚楚可怜的面颊上汩汩而下。
“我有被感动到,很多年没有如此的感触了,也许是因为曾经忙于生活的奔波,也许是因为看惯了世间冷暖。”
苏醇沉沉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很讽刺,那个丢了钥匙的老婆婆,几年后在冬天的野外死于失心疯,真是善恶有报,屡试不爽。”
“家族调查过那个老婆婆,没有找到她的踪迹,知道是她掩护别人拐走了凌睿。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心里获得了一点安慰。”
苏醇轻轻点了点头:“国内这么广袤的地方,你们用地毯式的搜索,何尝不是如同耙子搂麦子,总会漏掉一些麦穗。”
“是的,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耙子这东西,平地上用起来尚好些,若是土壤不平坦……”
“你是说,弟弟有可能被拐到了边远山区对吗?”
“这个猜想不错。其实呢,西部和西南的边远山区,尤其是一些山窝窝里,存在着很多很原始的村落,有些人一辈子都没下过山——知道为什么吗?”
“请讲,我洗耳恭听。”
苏醇往嘴里送了几颗樱桃,开始慢慢讲:
“很多年前,我去过一个山窝窝里的山村,说起来你也许不信,那是提着脑袋进的村。那个山村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是一条悬崖绝壁上开凿的窄道,人必须背靠着绝壁,两只脚一点一点往前挪。若是胆小,低头看一眼下面的万丈深渊,小命就交代了。
走进了山村,看到的是一个近乎原始的世界,村民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穿着老粗布缝制的脏衣服,用的是奇形怪状的工具。他们说的是一种很奇怪的语言,我毕竟是方外之人,学了几天就可以跟他们简单的交流了。
他们给我讲了几天前发生的一个故事。他们说,村里的女子大多不甘心待在这样的地方,几天前有个女子要嫁到村外,过那条窄道时受到了惊吓,摔下去了。
试问这样的村子,你们地毯式的搜索,有可能搜得到吗?”
许凌菲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面色一惊:“他们把弟弟送到这样的地方去了吗——太危险了1
“危险什么,又不是古代,直升飞机了解一下。”
“哦,原来如此。”
许凌菲平静了下来:“谢谢你,我想有了这些线索,很快就可以找到凌睿了。”
“我看不见得。”苏醇微笑着摇头说。
“怎么,难道……凌睿已经不在山村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