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周郎浪的老娘,自称“津城一枝花”的苗杜娟。这老女人方才自花园之中,就听到了自己宝贝儿子朝天炮似的叫骂声,便立时慌了神,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要说这母子俩长得还真像,一样的塌鼻薄唇,一般无二的三角细眼,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似的。
“哎呦,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苗杜娟见着自己宝贝儿子脸上的红印,不由一阵心疼。
周郎浪捂着脸,委屈道:“娘啊,儿子在外头让人给欺负了1
苗杜娟听罢当即两眼一斜,神色阴翳地说道,“是谁?究竟是哪个天杀的敢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简直活腻歪了1
这苗杜娟本是青楼的一名女妓,只因后来怀了周郎浪,母凭子贵,才被周总兵娶回了家中,作了周家的四房姨太。草头鸡一夜之间居然做了凤凰,自然免不了有一番闲言碎语、冷嘲热讽,但这苗杜娟可不是省油的灯,对于那些自个儿惹不起的,例如大夫人等那是奴颜媚骨、万般讨好,而对于那些毫无背景与地位的,却叫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许多无心言起此事的下人要么被其割了舌头,要么被其差人给活活打死,可谓歹毒异常。
不过这苗杜娟虽然为人歹毒狠辣,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是倍加疼爱的很,故而此时见自己的儿子受到欺负,她的怒气就不打一处儿来,红头盖脸的,简直像极了一只好斗的杂交鸡!
周郎浪捂着脸,不甘道:“娘,是余曼丽啊,就是那骚婊子打的我1
苗杜娟闻言一愣,问道:“余曼丽?难道是那个余总兵的女儿,余曼丽?”
周郎浪点点头:“是啊,娘。”
苗杜娟三角眼一斜,目露凶光道:“好个该遭万人骑的小贱人,这可真下得去手哇!小贱人,老娘……”
嘴上虽一口一个“小贱人”这么叫着,但这苗杜娟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那余曼丽可是余总兵唯一的女儿,余总兵爱女之心那可是在这津城之中都出了名的。自家老爷虽和这余总兵齐名,分别为傅司令手下的左右总兵,但余总兵却是自打闹义和拳运动时便跟了当时还是护军的傅司令,一直追随他出生入死,向来被傅司令视为亲信,可不是自家老爷这种马后炮可比的。如此一来,就是再借苗杜娟十几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动那余曼丽分毫的。
“哼,那小贱人,老子早晚要让她在我胯下俯首称臣1周郎浪恶狠狠地说道。
苗杜娟听罢,害怕自己的儿子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便小声提醒道:“乖儿子呐,你阿爸随同司令大人前往热河前,可是反复交代了的,要你别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那小贱人的账咱们就先记下……”
“放心吧,娘,我现在还不会对那个小贱人怎样的。”周郎浪虽然恼火,却也晓得轻重厉害,他不敢对付余曼丽,只得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林成头上。
“其实我今日遭此羞辱,都是和一个叫林成的王八蛋有关,这小子此前被我抢了女人,便对我怀恨在心……”
自己本来都快得手了,怎奈林成却从半路杀了出来,非但搅黄了自己的好事,还让自己平白无故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那娘们儿两巴掌,想及此处,周郎浪对林成的恨意便如江水滔滔不尽,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