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绺子”两个字,孙大壮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摸过了吗?”
“上回碰到的是两个望风的小喽啰,后来俺让孟林偷偷跟着,发现他们进了东边的豆包山,钻进了地窨子。孟林蹲了两天,发现他们总共十来号人,三把王八壳子,五把猎枪。最后一天的时候孟林还看到他们抢了两个娘们。”
“俺炕上这张狼皮瞧见了吗?广全年前打的,就在豆包山!那时候可没这帮胡子!”
“那就是年后新来的!”林宝泉叹了口气,
“他们先发现咱们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没动咱。”
“太平得久了就让人懈怠,豺狼在附近都不知道。”
“大舅,你也别太担心,俺让孟林先盯着呢,其实俺私下已经联系了老胡,让他给俺搞些硬家伙。咱村子的围墙俺也打算加高点,最好在村口用石头垒两个哨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孙大壮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外甥,拍着他的肩膀欣慰道,
“有你镇守咱林家堡,俺就啥都不担心了!俺有个建议,狡兔还三窟呢,咱是不是最好也挖个通到村外的地窨子,不过这个事最好鸟悄儿的干,俺让孙武他们哥仨整,你谁也别跟谁说,就当不知道。”
甥舅俩正计划着,秋菊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小鸡炖蘑菇过来了,
“宝泉,你往里维持维持(挪挪),别烫着!”
“啊——好吃,舅妈,你这小鸡咋炖的这么烂糊,花儿可都没你这手艺!”
宝泉性急,还没等秋菊把菜放稳,就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塞,结果被烫得直喊。
秋菊得宝泉一句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呵呵笑着,“瞅你这孩子,跟小前儿(时候)一样,慢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武儿他们的俺都给留了。”
宝泉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嗯呐,还是舅妈疼俺,要是他们几个在,俺可能连粉条都捞不着吃了,从小到大习惯了,感觉不抢吃着都不香似的。”
孙大壮举起酒杯,宝泉赶紧跟着碰了一下,这次只喝了小半杯。
孙大壮眼角笑出了褶,“今天你来找俺还有别的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舅,俺来你这前去了趟牲口棚那,他们老钱家这大半年里竟然领了三只羊了。俺寻思上你这来再对一对咱这一两年里各家往堡里交的公。”
“你是想看钱老爹他祖孙三个的吧!”
孙大壮像是算准了一样,盘腿蹭着到炕柜前,在柜底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唯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本子来。
“你爹还在的时候他们家交的就少,大伙儿都看着你西叔的面子,再说钱匣子多多少少也学了点救人的本事,所以大伙儿也没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是这两年他们家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大伙儿找他们看个病消个灾啥的,要的是一年比一年多。你知道钱诚为啥沾了赌瘾戒不掉?那是大伙儿撺一起坑他呢,大家心里都有气,这一家子男的啥也不干就有现成的,年底堡子里一样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