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过来十来口人:林宝泉的表舅孙大壮一大家子七个;林家的远亲外号“钱匣子”一家四口;林老爹的亲外甥孟祖德一家五口;鄂伦春猎人西克腾父女。
前几个都是跟林老爹沾亲带故,肯跟着林老爹过来自然也说的过去。但是这西克腾是谁,他怎么也跟林老爹来到了林家堡?
原来这个西克腾就是当年教了林老爹“斜人柱”搭法的鄂伦春族猎户,他不仅教了林老爹白山黑水中的生存技能,还救过林老爹一家人的命,让他林家不至于葬身虎口。因此林老爹带着一帮亲戚回林家堡的路上特意拐了个弯去了趟之前遇到西克腾的那片山林,经过三天三夜掏心掏肺的劝说,终于说动了固执的西克腾,让他同意跟林老爹一起走。
西克腾并非是真的认为林老爹能带大伙建立一个没有战争与饥饿、与世无争的新家。
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猎人的家乡在爱辉,本是部落里最勇敢的猎手。“西克腾”鄂伦春语就是精神而敏捷的意思。1900年,沙俄侵略了瑷珲,他的族人遭了殃,侥幸活下来的人都逃到了深山里。
西克腾的妻子也在这场战争中不幸遇难,战争开始的当天,她恰好进城给女儿挑选三周岁的礼物,被凶残的老毛子拿枪指着逼进了HLJ,伤心欲绝的西克腾隔江遥望,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暂时放下悲愤,骑着马抱起女儿伊嘎布钻进了山林。
为了防止年幼的女儿惨遭毒手,他不得不放下仇恨,带女儿躲了起来。
“你自己喜欢在大山里和这些个野兽打交道俺没意见,但是你得想想娃咧!娃将来长大也得嫁人咧!”林老爹说了好几天,喉咙都哑了。
西克腾看着稚嫩的伊嘎布动摇了。
林老爹到访的第四天天刚蒙蒙亮,西克腾就收拾起了简单的工具,一巴掌拍醒酒醉未醒的林老爹,
“今天天黑之前得赶到三道河子,现在就得出发!”
林老爹一听,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眉开眼笑的答应着,抹了抹眼角的次迷糊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把众人都喊了起来。
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别看林老爹站在高大的西克腾身边像个小鸡崽子一样,心眼可是多着呢。
他心里清楚,要在这穷山恶水里生存下去,必须得有个“行家”守护。路上,他还让儿子林宝泉给西克腾递水递肉,要他多跟西克腾学点技能。
等这十几口子人赶到林家堡的时候,林家这婆媳俩也熬到了极限。
刚开始的时候,婆媳两个带着林虎守着些冬天腌的咸菜咸肉勉强支撑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婆媳两个楞是没敢出门。每次林虎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要偷跑出去,都被花儿揪了回来。
林虎可是老林家的命疙瘩,婆媳俩人轮班休息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孩子偷跑了出去,被老虎叼走,被黑瞎子舔了去。那俩人只能找个绳子吊死算了。
可是随着这仨人圈在屋里时间越来越久,食物越来越少,两个女人心里也越来越不托底了。看着面黄肌瘦的林虎,婆婆从早到晚的抱怨,花儿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终于出门去找吃的。
刚开始出去时花儿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恨不得后背生出几只眼睛来;挖野菜的时候也只敢在房子周围几十米范围内。后来出去几次都没遇到危险,胆子才渐渐就大了起来,心想着:“只要不是东北虎,也没啥可怕的,要是碰到熊瞎子,再把它往陷阱里领,虎子就有新鲜的肉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