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白宁镇头。

杨柳拂动，今日太阳势头强劲，茶馆的客人多了起来。

沈南亭坐在最角落、却也最能一眼看到晋安城方向来人的位置，仿佛在等候什么，他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来这里喝茶。

“再来盘果子，郑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好，难怪我听叶伯母说宵一最爱吃您做的东西。”

他跟茶馆老板娘说着话，老板娘赶紧端来一大盒糖糕果子，还真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似的优待，看得旁的客人都不满。

那几个不明所以的过路客，问凭啥他们先叫果子，这少年先得到了吃。

“那是这茶馆东家的未婚郎君，你怎么跟人比？”懂得沈南亭自有关系的小镇人安抚道，“那是当然有优待。”

吃了瘪的路人无话可说，可又确实看着沈南亭虽年纪轻轻，却真的帅气俊秀。

他说道：

“我早听说白宁镇如今最富有的是位掌柜娘子，想不到还是个没成亲的姑娘，能把生意做好会不会年纪已经很大了，老妇吃嫩草？”

另一个偏偏嘴贱的，看着沈南亭白白净净想羞辱他一番，自是世道如此，觉得他靠女人有优待而不满。

这话说出来，首先是惹了郑娘子生气，她正想上前把人面前的盘子全掀翻不做生意了，还是店中小二拦住了老板娘。

沈南亭坐在原位，抱臂看着这对女人一件很大的臭男人：“年纪大又怎么样，看你大腹便便满脸横肉，跟年轻二字又有几分干系？”

他再不说话，郑娘子都快气得吐血。

听着沈大少爷亲自怼人，消停下来的老板娘在小二还拦的情形下伸手指着那男的，问他哪儿来的偏见要瞎揣测一个女子：

“我告诉你，我们东家姑娘乃是白宁镇第一美人，人不仅长得跟朵花似的配得上京城来的沈公子，也能干聪明比你这种臭男人强一百倍！”

把宵一夸上天的郑娘子，对宵一那是真的万分崇敬，自她从王思维那些不景气的铺子把自己挑来后，郑娘子就把茶铺经营得有声有色。

她便是得少女相助而立了一番事业的女人。

“说得那么好，我还得信是吧？”

那男人对女子的偏见的确是不可因几句话就改变的，这世道压迫女子太久，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岂能是轻而易举改变的。

“喝茶就喝茶，话怎么那么多，那么能说会道不如替人上公堂帮人对峙去，在这儿当个丑角儿挺有意思？”

另一少年声从二层传来，原来是跟粒娘也在茶馆猫着的尤阳，他本是从来不在人前说这么多话的，偏偏此人说话实在太无理。

此时此刻，恰如在晋安城遇上陈如扬那倒霉儿子的彼时彼刻。

话说之际，众人看着晋安城的官差押送了一个人往南去，此人正是害了白宁镇两条命，难得被茶馆所有人都看不起的陈如扬。

“你和杀千刀的，还我孙儿，还我孙儿！”

一把年纪的佘夫子对着陈老头扔烂菜叶子，拄着拐杖，带着那白发苍苍的夫人来发泄，竟让人看了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