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妇人第二天便用一张草席拖着他的尸体上辛家来,要辛漪赔她一条命。
那妇人跪在地上,朝着围观的村民们磕头: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着他养活。可如今吃了辛家的鱼,人没了。各位乡亲们,你们帮帮我要个说法吧。”
村民们有不相信的,便问:“吃鱼怎么会死人呢?你莫要诓人。”
“就是啊,没听说过吃鱼吃死人的。”
那妇人长得瘦小,如今伤心过度,一张脸上五官好似都挤在一起。
看到围观的村民都不信吃鱼能吃死人,她心一横,朝着辛家的大门哭喊着:“辛家的鱼吃死人啦!辛娘子赔我夫君!”
辛漪一脸沉重走出来,早上王岐跟她说有一名工匠没来,如今看到门外妇人如此作为,她心中直往下沉。
“这位嫂子,你有话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妇人见到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走出来,稍放下心来。
小娘子要脸面,这话就好说了。
便问:“你是辛娘子吗?”
“我是。”辛漪点头。
那妇人就放声嚎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家男人就是上你家来吃了你家的鱼,回去人就没了,如今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我的命好苦啊”
辛漪看向那被破草席裹住的尸体,一时心中难过。
身后王岐和几位工匠走出来,听了她的话,大家脸上都是一脸凝重。
他们两天前吃鱼,大家都没事,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辛漪柔声问道:“嫂子,这位大哥过世我也很难过。可我们是前两天吃的鱼,昨儿这位大哥来工作时还是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妇人泣道:“就是吃了你家的鱼才去的。你赔我男人的命来。”
一时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见到大家指指点点的,那妇人更是放大了声音,嚎得整个大庙村都能听她的哭声。
围观的村民叹道:“你哭也没用啊,事情总得说清楚。”
有人附和:“是啊,大家吃了都没事,就他有事了,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妇人哭道:“能有什么误会?这是一条命啊”
她人坐在地上,捶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
我上有老母,下有一个五岁小童,一家五口人就靠他养活,他如今这么走了,以后这日子我们娘几个要怎么过呢?”
辛漪心中也不好受,可那妇人哭哭啼啼,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从没听过吃鱼能吃死人的。而且还是前几天吃的鱼。
工匠们都没事,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她又耐心地问了几遍,那妇人来来去去就说吃鱼死了人,日子过得艰难。
要辛漪赔她一条人命。
一旁的蒙昀看那妇人只会撒泼,便径直走去尸体旁,伸手打开裹着尸体的草席。
那妇人眸中闪过慌乱,忙不管不顾爬上去制止蒙昀:“你不能动他!”
蒙昀平静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那妇人一时顿住,再说话时便不敢再大声:“你不能动他,死者为大,这么多人面前打开草席是在亵渎死者。”
蒙昀微皱眉,看着妇人淡声道:“他是怎么死的,看了就知道。”
“你总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去吧?”
那妇人一阵慌乱,忙说:“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是吃辛家的鱼死的。”
蒙昀道:“一面之词总有偏颇。”
说着便掀开了草席。
那妇人登时脸都白了,呆呆坐在一旁,看到自家男人面容,那滚滚的泪珠便从暗淡的眸子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