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最上和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不清楚,最上沙织也不清楚。
语气平缓,淡泊,似乎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而最上沙织闻言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那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说的那样,现在的我,已经记不起关于你的回忆了。”
“…………”
她似乎还是听不懂,最上和人在心底微微叹气。
来到这个世界一月有余,困扰在他身上的孤独感从未消退,戴上虚伪的面具,在公司受到同事与后辈们的青睐,享受着“最上和人”这一身份带来的便捷。
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挥之不去的寂寥,所吞噬。
像是游走在人心宫殿的怪盗,想要扯落假面,就必须拥有与之反抗的觉悟,欲血焚身。
最上和人有这样的觉悟么?
至少现在,他不得不有。
“曾经那个将你视作全世界的最上和人,已经不在了,哪都找不到了。
现在的我,对于你的事情,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这样说,你能够理解么?”
或许是因为卧室内过于昏暗,看不清最上沙织的脸,所以最上和人才能说得出口。
若是对上她的眼睛,最上和人没有说这些话的自信。
这是喜欢么?
可能有点不一样。
好感或许是有的,在婚礼上亲吻她的时候,对她的好感可能是100分。
当她将清水有沙带回家的时候,可能降到了50分,然后每一天,每一天,不停地下降着。
像是他喜欢的那壶热开水,在失去火焰后,逐渐下降的温度。
理所当然,又无可奈何。
一旦归零,水温便凉透了。
连着心一起。
“和人?你在说什么?”
这是谎言,但不完全是。
最上和人记得与她之间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可他已经不是曾经的最上和人,无论他再怎么扮演,也不会成为他。
所以,他要做回自己。
第一件事,便是斩断与身边这个女人的羁绊。
他是孤独的。
在孤独中,可以获得一切,除了品格。
虚伪,谎言,这些都是与品格相差甚远的东西,可比起这些。
最上和人,更想要寻回自我,摆脱“最上和人”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枷锁,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爱自己想爱的人。
那个人,绝不会是最上沙织。
“记忆丧失。”
“欸?!”
“或许你听起来会感到不可思议,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在说谎,但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渐渐记不起来了。”
“什么啊那是,这种事,我第一次听你提起啊。”
耳边响起单人床发出的“嘎滋”声,她应该是坐了起来,但最上和人看不清她,也没有主动去看。
“因为我没说,你不是也说了么,我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
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我不再喜欢你。
而是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存在。”
最上和人,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起伏,那样会显得他很酷,像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最上沙织愣愣着没有出声,最上和人的这番言论,令她难以置信。
老实说,她并不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说辞,只有对某个特定人物的记忆缺失,这种像是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桥段,她无法认同。
可是,最上和人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如果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那么出现在他身上的违和感,也就解释得通了。
解释得通,可是,无法释怀。
“你认为我会相信么?”
“我无所谓你是否相信,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最上和人,和你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最上沙织沉默少顷,无言的抿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缺失的记忆?”
“结婚仪式的那天。”
“这样啊。”
“所以……”最上和人欲言又止,挣扎着,想要发声。
最上沙织也不说话,静静等待着,他之后想说出口的话。
真是奇怪。
明明不相信他的说辞,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去求证呢。
好不容易从有沙那里获得向你坦白的勇气,这样一来,不就让我无法说出口了么。
记忆丧失……这种说法,也太狡猾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