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卿挑眉,话儿只说了一半,对面的男子立马蔫儿了,瞬间没了方才的热情似火!
“行,算你狠!小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记得哥哥也是正常的,如今又将要许给旁人为妻,自是要与我断了的,如若不然,日后婆家那边,定是要难为你的,我懂……”
男子期期艾艾地开口,一副怨妇的模样。仿佛他自己是被白颜卿抛弃的可怜儿郎,字字句句皆在指责白颜卿的薄情寡义!
“行行行!景哥哥你赶紧打住!我真是怕了你了!”
白颜卿赶紧抬手,夹起盘中一块糕点塞进对方口中,瞬间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给堵住了。
这家伙的这张嘴啊,白颜卿就是再长三张嘴,她也说不过他!
“妹妹夹的糕点都格外的美味!”
那被白颜卿唤做景哥哥的男子,竟像模像样的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惹的一旁的白颜卿,那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景哥哥今儿唤我来,可是外祖父那边有何吩咐?”
白颜卿也不与他瞎扯皮,径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掐在端午节给她送信儿,让她前来相会,想来定是有要事的。
没错,眼前这位被白颜卿唤做“景哥哥”的男子,正是纪老将军的嫡长孙,纪瑾修的嫡子,白颜卿的亲表哥:纪南景。
纪瑾修经商,常年与那三教九流打交道,纪南景自幼随父经商,自然身上也是多少沾染些痞气,每回见着白颜卿都是一副耍赖皮的模样,惹的白颜卿是哭笑不得。
自己的亲表哥,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呗!
一听到白颜卿提自个儿祖父,纪南景瞬间老实了下来,一五一十将祖父的交代,尽数说予白颜卿。
“入了皇宫,你便不再是自由身。祖父让你进宫后,自个儿多注意安全。他会遣人暗中保护你的。但深宫内苑,有些地方,他到底是照顾不到的,还望你自己保重,务必保护好自己。”
纪南景一本正经道,眉眼间也掺杂着些许担忧。
他虽说时常有些无厘头的玩闹,但大事面前,尤其是事关白颜卿的,他和整个纪家,都非常的上心!
闻言,白颜卿竟是一愣,她以为……外祖父是有重大的事情交代给自己,没成想,竟然是为了她的安危!
“祖父还说,若有必要……他不介意舍弃纪家保你!”
纪南景再次开口,一番话说的恳切且真诚,这不仅仅是他祖父的交代,也是他以及整个纪家所想。
这一番话说的,愣是将白颜卿的眼泪给勾了出来。
“怎么……怎么还哭了还!?”
见白颜卿落泪,纪南景显然有些慌神了,他没成想,自己转达的几句话,竟害他最疼的妹妹哭了!
“不碍事。”
白颜卿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慢慢恢复如常。她知道,纪南景虽瞧着有些不着调,但一直,是很疼她的。
白家向来不重视白颜卿这个嫡女,多半也是拜白老夫人任氏所赐。故而在白家,白颜卿自幼,便受了不少苛怠。在其幼时,便是连白家的下人,都曾暗暗欺负过白颜卿。
而纪家却不一样,白颜卿是纪老将军的女儿纪槿初,留下的唯一的血脉。纪家上下皆心疼她幼年失母,更是打心眼儿里将她奉做掌上宝的。尤其是纪老将军,那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来给他这个宝贝外孙女的!
当年,在得知白颜卿被送出白府之后,纪老将军恨不得提着棍子来白家!那是硬生生被纪瑾修以身给拦下的!
纪瑾修给纪老将军分析了个中利弊,言明白颜卿不在白府,也是有好处的,这更方便了纪家人前去探望,暗中保护她来也更方便!一听到可以随时见到自己外孙女,纪老将军这下才不闹腾了!
虽说这么些年,纪家与白家无甚往来。但纪家私下里,耗费不少人力财力就为了保住白颜卿这根独苗。
纪家上下对白颜卿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虚与委蛇,没有逢场作戏,皆是真真切切的血脉亲情。
“请景哥哥安外祖父心,颜卿定不辜负他老人家所托,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白颜卿彼时目光澄净恳切,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面对白颜卿进宫一事,旁人想到的,都是她能给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而只有纪家上下,却在忧心着她的前路是否崎岖,是否坎坷,是否有性命之忧。甚至于做好了不惜牺牲整个家族,来保全这个外孙女的暗举。
这怎能让白颜卿不动容?
“景哥哥,请将此物交托外祖父,也算是全了外祖父的思女之心。”
白颜卿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递给了纪南景。
此玉镯乃是白颜卿母亲生前所佩之物,此次回白府,白颜卿在她母亲所住的院内寻到的。之前虽有些蒙尘,但经过她数日来的细心擦洗护理,早就恢复光泽,似从前一般玲珑剔透。
“终归还是你心细。”
纪南景接过玉镯,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磕着碰着。
最后,纪南景硬是以“白颜卿回白府又瘦了,定是没好好吃饭”这样的借口,强行将她留下用完午膳。
临别之际,纪南景楞是让清风楼的掌柜,给白颜卿捎了许多吃食,强迫塞进了白颜卿的马车。直到看到她的马车内塞的快坐不下人了,纪南景才满意地离开。
回府后的白颜卿,仔细将今日见纪南景的情形,前后细细想了又想,确认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跟踪,这才稍稍放下心。
只是,景哥哥身上的熏香味儿,也忒重了!
想到纪南景,白颜卿又忍不住嗤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