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里只剩下温柔的时候,云初问道:“如果别的军队遇到这种事,会如何处理?”
温柔道:“纵兵抢粮,怎么,我们不打算去抢吗?”
云初摇摇头道:“我只抢敌人的。”
温柔笑道:“其实这种事你可以假装不知道,别人缺粮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云初冷笑一声道:“掩耳盗铃罢了。”
温柔低着头想了一会道:“卢承庆应该会帮我们搜刮到我需要的军粮,我们不用出手。”
云初摇头道:“高侃给我们开会的时候,已经暗示了军粮不足的状况,只是说的非常隐晦,看样子,英公也对他下了封口令。”
温柔道:“也就是说,卢承庆见英公,把自己并未完成军粮征集的事情说出来了,英公就隐晦的告诉了前后军的主帅,然后后军都督高侃又隐晦的告知了你们,这不就是明着告诉我们,可以自主筹粮吗?”
云初点点头,就对温柔道:“我不能离开大军,你去一趟燕州,看看有没有去长安做生意的富商。”
温柔奇怪的瞅着云初道:“你打算花钱买粮食?”
云初笑道:“我这人除过钱多,没有别的特长。”
温柔道:“与其找富商,还不如找当地大族,粮食应该都在他们手中。”
“不能接触大家族。”
温柔烦躁的挥挥手道:“知道了,就找那种不大不小的家族,不在太宗操办的总族谱上的那种小家族。”
云初又笑道:“既然你这么聪明,这么能干,不如顺便把万年县今年将要产出的棉花卖掉吧。”
温柔抬头见天色还早,就带着五十个亲卫骑马离开了军营,直奔八十里外的燕州。
燕州算不得大城,不过距离它两百里的地方还有一座城池名曰——幽州。
燕州一向都是幽州的门户,所以,李绩大军屯驻燕州城外,就是在等卢承庆把所有事情办好之后,再进入幽州,就是为了应对比如缺粮这种突发事件。
从燕州到幽州,需要走四天的时间,也就是说,给卢承庆礼貌性的留下了四天的空挡可以利用。
现在,看起来四天是不够的,李绩又下令在这里继续屯驻十天,也就是多给了卢承庆十四天的时间。
假如十四天过去了,卢承庆还没有办好事情,那么,李绩一定会拿卢承庆是问,再也不会留情。
李绩的时间也不多,此时,苏定方轻车简从已经快要抵达成山了,假如,在苏定方按时发动对百济的攻击的时候,李绩大军还没有逼迫高句丽人从新罗撤军,到时候,苏定方将只能独自面对百济,会有很大的问题的。
温柔去了燕州已经三天了,不过,中间他派人回来说,事情已经处理了一半,他还准备亲自走一遭幽州。
毕竟,幽州乃是东夷大都护的驻地,更是隋唐两朝攻击高句丽的大后方,算得上是河北道最大的一座城池。
就在云初巡夜的时候,他看到了同样在巡夜的薛仁贵,这个人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一般,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只有薛仁贵一个人,这分明就是在等云初,云初让折冲都尉继续巡营,自己来到军寨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河北道的月亮好像都比长安的小很多,如同一个小小的白玉盘,挂在漆黑的夜空里,跟着周围的星星一起一闪一闪的。
“听说你的军中减餐食了?”薛仁贵还是一身雪白的骚包铠甲,站在月光下跟精灵将军似的。
“行军的时候将士们体力消耗大,所以就添加了朝食,现在不用赶路,就减少了餐食。”
薛仁贵点点头,继续道:“我的军司马本该去辎重营领到半个月的粮草,结果,只领到了九天的,你这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云初点头道:“是这样的,不过,我领到的稍微多一些,十二天的粮草。”
薛仁贵道:“我问过了,你所以比别人领的多,是因为你军中有军医营跟将作营是吧?”
云初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别绕圈子。”
薛仁贵道:“等我们进了松漠都督府之后,给我打一个掩护,我需要领军出去两天。”
云初道:“你已经穷的要开始打劫契丹八部了是吗?帮你打掩护,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要知道英公已经说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自行其是的家伙,会被砍头的。”
薛仁贵道:“但有所获,分你两成,不能再多了,否则我宁愿去找郭待封帮忙。”
云初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薛仁贵又道:“既然如此,你应该借给我三天的粮草,等莪从契丹人那里拿到了缴获,一并还你。”
云初瞅着薛仁贵道:“我记得老将们对你评价的头两个字就是——忠厚?”
薛仁贵瞅着云初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更加应该放心的借粮食给我,毕竟,我是出了名的忠厚。
借你粮草,还你乳酪跟肉食,这笔生意你是赚的。”
云初笑道:“你都开口说话了,我可以借给粮草,不过,你弄来的东西我要四成。”
薛仁贵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掩饰,我不会被英公斩首的。”
云初怒道:“我说的是粮草。”
薛仁贵冷笑道:“我觉得你在说我的脑袋的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