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形单影只,又不熟情况,刚刚报警说明情况,警察回复五分钟内赶到。本不想继续插手,然而见那流氓发起狠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店门口装伞的桶翻倒在地,裴燃扔开自行车,挑起一把老式直骨伞。
她正经学过几年击剑,维持在固定距离之内,对付没有武器的人,心里勉强有几分把握。
攻击移动中的拳头不是一个好选择。裴燃深呼吸一口气,拿捏力度,瞄准肋间,一招刺击轻巧向前。
企图施暴的男人吃痛,又惊又惧地收手护住伤处,目标转向裴燃,骂骂咧咧道“哪来的臭婆娘!!”
“嘴巴放干净点。”裴燃面无表情,谨慎挪步,“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吃饱了撑的,关你屁事!还报警?尽管报去!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管不着老子的家务事。”男人暴怒,挥着拳头扑过来,打算掀掉裴燃手中的伞。
裴燃早有预备地躲开,一记五防还击,用力戳在他背上,口说“怎么不关我事?你堵店门,碍着我买东西了。”
“臭娘们儿!”男人呛咳出声,血意涌上脸,越发恼羞成怒,左右张望就要抄起什么趁手的武器还手。
“小心呀姑娘!可别逞强!”在旁的一位婶婶不由得惊呼。
他空手,裴燃觉得还好,他持械,情况就变险了。裴燃不动声色地稍稍后退,有些紧张地调整伞尖的角度。
眼见这流氓气急败坏地抡起一张折叠椅,就要往裴燃这边摔过来。
“都住手!别动!警察执法!”
还好拖到警察到场。
裴燃松了一口气,避开砸在脚下的折叠椅,慢慢丢开伞,右手有些抖。
因为是裴燃报的警,兼且动了手,所以需要配合做个简单笔录。
那流氓被扭送派出所时一直嚷嚷着自己无缘无故被裴燃打了,要警察一并将她拘起来。
裴燃眼角都不抬,如实陈述做完笔录。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同志态度很好,还嘱咐她以后谨慎行事,出手助人之前务必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否则容易置自身于险境。
裴燃点头说是,起身离开之前又忍不住问“那个人该不会等一下就能走了吧?”
年轻女警面露难色“具体怎样,要等女方的鉴定伤情结果。”
法律意义的伤情鉴定标准非常严苛。
店主挨的那几拳乍一看很重,但不知造成的损伤如何,若是达不到判定标准,结果大概就是批评教育或者出具告诫书。而即便是达到了,依着小城市家暴案件和稀泥的调解方式,也难有后续。
其实从街坊邻居的表现与话语中,也能窥见几分过往。这流氓绝不是初犯,有人阻拦过,也被报复过,这件事周而复始,不知是何缘由,从未被真正解决。
派出所距离轮渡不远,裴燃的自行车忘在便利店,沿路走回去取。
便利店门前仍是一片狼藉。
店主被救护车送往医院,刚才聚集的人群散去,只留下三两位街坊帮忙收拾现场。
见裴燃出现,刚刚出声让她当心的一位婶婶连忙同她打招呼“靓女,你可算回来了!没伤着哪里,没被为难吧?”
她的自行车被扶起停在一边,车身摔破了一小块漆,裴燃谢过婶婶帮忙看顾,回答道“没有的。”
那陌生婶婶皱着眉“刚刚看你出头,我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就怕那混帐发起疯来,把你也打伤。”
见裴燃礼貌笑笑不回应,她迟疑片刻,又解释说“我们也不是袖手旁观不帮忙,以前也帮过的,只是那泼皮无赖每次被关进去,没多久又放出来,回头找我们算账,哪个受得了?上回往我家门口泼油漆,把我家男人头都打破了,又找哪个说理去?后来阿霞……就是店里被打那女子,也让我们不要管了,这样反而少点人受罪,钱她分几处藏,他来讨债就给一点出去,忍过几年这混账病死掉,她们母女就解脱了。”
裴燃问“警察不管么?”
“管呀,怎么不管?但又有什么法子呢?那泼皮精明得很,知道什么事能犯,什么事不能犯,凶的大的不敢惹,就指着可怜人欺负。”
裴燃沉默半晌,问“为什么不离婚?”
“哪里是说得那么轻巧的?”陌生婶婶长叹一口气,“跟疯子赌不起呀,阿霞前脚说离,后脚他就扬言要把她娘家人全杀光,这怎么敢赌他会不会说到做到哦?”
裴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陌生婶婶让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千万要小心那混帐出来之后伺机报复。
裴燃谢过她,同她礼貌道别,矿泉水也没买,骑着自行车等下一班轮渡过东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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