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不完全懂得自己创造的目的,这就像鸟类总会去衔树枝筑巢,甚至会用亮闪闪的东西做装饰。

“筑巢”这件事可以视作阿帕斯的动物性表现。或许它的这种行为,也可以联想到是为了一个不知多久才会相遇的伴侣。

现在古谷出现了,阿帕斯像第一次见到雌性的雄性物种,欣欣然要将所有自己的战利品都捧上去。

莽撞与悸动,这是阿帕斯古老心脏中陌生的产物,它急切地需要古谷去抚慰回应。

可惜它的小伴侣没有这种认知。

古谷还在发怒,直到精疲力尽,他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氧气含量,开始昏昏欲睡。

将人放在床上,用毯子围起来,阿帕斯缓缓起身,它需要给伴侣准备食物。

他娇气的伴侣还具有与捕猎能力不匹配的敏锐味觉,味道不好的食物就算在他的可食清单里也会被拒绝。

阿帕斯发出人模人样的叹息好难养。

下一次把他投放到哪个“巢”当中呢?阿帕斯制作过很多“巢穴”,有些甚至是为了给未来的幼崽训练能力的陷阱岛,对于他的小伴侣而言恐怕是人间炼狱。

为了避免小伴侣感到无聊,之前饲养的人类样本也可以投放进去。

不过在参观之前,还有一些预备工作……想到这里,阿帕斯的某根特殊的触手开始蠢蠢欲动,这是它第一眼看到小家伙就想实施的一件事。

古谷一觉睡醒,房门大开着,外面有炖汤的香味进来,他揉着眼睛赤脚往下走,足尖还没点地就被地上长出的触手接住,捻了一下脚心。

“变态。”

古谷悻悻地收回脚,绕到另一边去找拖鞋,踢踏踢踏地走到厨房。

阿帕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它的多只腕足站在地上,信手拈来地搅动汤锅下食材,和家庭主妇只差一条围裙。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区别只是一天前,或者两天前他探索了阿帕斯创造的一个新领域。

平平如常地吃过一餐,古谷下意识地收好餐具,说了声“谢谢”,撑着桌子站起来的瞬间,他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摇摇欲坠的身体直接被阿帕斯卷起。

最后的记忆是在隐约中看见一根长着针的触手正对他面门而来。

本能告诉他要躲避,但是身体已经被紧束,古谷像抽搐似的挣扎几下,彻底失去意识。

大脑在遇到无法反抗的危机时会一片空白,托阿帕斯的福,古谷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了。

再次醒来,嘴巴被撑到嘴角发痛,他怀疑已经裂开了,后脖颈痛到发麻,像被贯穿到骨头似的。

一切让他瞬间清醒的痛楚都表明他再次在阿帕斯这里打破了自己的疼痛界限。

它终于要杀了我是吗?古谷不想徒劳挣扎了,他垂着的手一动不动,只有手指蜷紧了。

骤然大量的液体从触手灌注到口中,就像一场微缩海啸在他的口腔食道里翻涌。

因为触手探进去很深,就卡着他干呕的线抵在喉咙口,所以这样猛烈的水流,他甚至都没有呛到,径直灌入他的食道里。

但这并不舒适,胃袋很快就鼓胀起来,古谷的余光可以看到肚子都从微微凹陷的状态变平甚至稍稍鼓起。

液体似乎有使人迷醉的作用,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哪怕是后颈的刺痛都没能阻止昏昏欲睡的感觉。

身体的五感在逐渐变“钝”,就像什么都蒙上了一层纱布,已经完全不清醒。

在这样的钝感下,后颈的东西突然刺入,疼痛像瞬间炸开的水瓶,古谷浑身僵直,耳膜嗡嗡直响,眼前黑了又黑。

脑袋里像在炸烟花,他甚至在某个时刻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只觉得延绵不断的痛犹如潮水,反复将他淹没窒息。

阿帕斯捞着浑身湿透的人,它不会出汗,但它会记住古谷汗水的味道。

它把散发着淡盐水气味的古谷抱起来,现在他看起来很不好,像煮软的面条。加之他样貌清淡和浑身冷汗,就是一根白水煮出来的寡面条。

但是阿帕斯很满意,它意犹未尽地抚摸着古谷皮开肉绽的后颈,被针状触手扎入过的皮肉像一朵绽开的小花,马上它会结一个疤痕。

所有看见这朵畸形肉花的家伙都会知道,这个人类受到了由内到外的标记,他的食道、胃袋、肠道……它的血液、汗液里都会有阿帕斯的痕迹。

古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一张很软的床上,脖子后面还有些发烫,绷带缠满脖颈,但他确信此时他不在那栋别墅里。

看起来他又得到了一个出来放风的机会,阿帕斯真是深谙给一巴掌再补一甜枣的道理。

他摸着自己明显有异的后脖颈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百分百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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