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捷和赵继德对视一眼,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等萧长捷到地方上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旁边站的王芝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了。
那女子正是如今教坊司的头牌,玉烟。
“不是我,我来时她已经死了。”王芝带着哭腔抓住了赵继德的手,不断着重复这两句话。看来玉烟的死吓到了他。王芝整个人像是受了惊吓,语无伦次,还带着哭腔,看上去马上就要崩溃了。
萧长捷静静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继德看着混乱的现场,头疼地按了一下太阳穴,打发小厮去报官了。
这都是什么事?
他们这届进士可真是命运多舛,活像是被下了降头。
官兵来的很快,一盏茶的功夫,教坊司所在的楼就被团团围住。由于在场的人太多,且有些身份贵重的人在,所以没办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衙门问话,衙役草草登记了人名,就放他们走了。
临走之前,萧长捷看着教坊司上下全部被扣押,略微皱了皱眉头,转身想去景瑜的府上。
没等她走远,赵继德就匆匆赶上来说“林兄,做我的马车一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萧长捷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不回去,我想去趟景大人的府上。”
赵继德挽萧长捷的手顿了一刹那,他的表情略有些奇怪,但随后他又笑着说“无妨,我送你去。”
萧长捷不好再推辞,就上了赵家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车上的蜡烛照着赵继德的脸色忽暗忽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长捷看着车上的蜡烛,笑着说“很有趣是不是?”
赵继德似乎被萧长捷这句话从沉思中唤醒,有些懵地回答说“什么?”
萧长捷看着赵继德的眼睛说“这一桩一桩的案子,看似毫不相干,却又接踵而至,就好像这星星点点的烛火,若是聚集起来,只怕有燎原之势啊!”
赵继德笑着拨弄了几下烛芯,然后随手将它按灭,马车中瞬间陷入黑暗,马车外的月光顺着窗子的缝隙爬了进来。
伴随着赵继德飘渺地声音传入萧长捷的耳朵里。
“既如此,那灭其源头即可。”
萧长捷笑了笑,没说话。
马车中陷入沉寂。
等到了景瑜的府邸,景府的下人却说景瑜去了裴景和的府上。
萧长捷按了按脑袋,真是倒霉,刚和裴景和划清界限,这下立刻就要登门,多少有点不自在。
一旁陪萧长捷的赵继德问道“林兄还去吗?”
罢了,正事要紧。
“去。”萧长捷沉声说。
赵继德便又吩咐下人驾车去裴府,他也不问萧长捷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这么完去打扰景瑜,他只是有意无意地说“过了吏部试就要入仕了,林兄可想好了去处?”
这个时候问这个?
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萧长捷用了同样搪塞裴景和的话,一字一句给赵继德说了。
赵继德也是惊讶地问“林兄居然想去户部?我以为按照林兄的性子,会想要外放一方为官。”
萧长捷挑了挑眉说“哦?何以见得?”
赵继德笑着解释说“林兄难道没发现?你和长安城格格不入吗?”
萧长捷毫不意外地说“你是想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吧。”
赵继德摇了摇手,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长安城的风气和做派,不适合林兄,林兄若是想求个安稳,北境比长安更适合林兄。一来,北境三州多空缺,林兄平步青云的机会更大。二来,林兄出自青州林家,多少和镇北王府有些关系,去了北境也能多些照拂。”
萧长捷笑了笑说“志不在此。”
赵继德也没再多说,只是暗道,可惜了。
可惜了如此年轻,就要折在长安这座泥潭里了。
萧长捷听到了赵继德的心声,挑了挑眉说“你也一样,其实长安城也不适合你,你也不该如此自降格调。”
赵继德一愣,才缓缓说道“林兄不懂,我们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祖辈的荣光压在身上,若是不能往前,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萧长捷笑着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
赵继德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多说。这一场关于二人未来前途的讨论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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