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科进士的授官拖了快一个月,终于还是拖不下去了。
北境三州急需人手,各地府衙都无法正常运转。吏部也不好再拖着不放,于是便开始了今科的授官仪式。
杨秀因为身体原因加之他还是一桩命案的嫌疑人,所以吏部就将他留中不发,也不知道何时会给他授官。
一大早,萧长捷和今科的进士们就等着参加吏部试。
若是顺利通过,便可以脱去白身,穿上官袍。因此在场的人,除了萧长捷和赵继德两人无所事事的闲聊之外,其余的人都面色紧张地复习着考试。
萧长捷和赵继德倒是确实不用太担心。状元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为了脸面,也会让他俩安稳通过,顺利入仕。而在场的官员们也在想法设法地多留下些考生,毕竟最近实在缺人。
因此赵继德和萧长捷两人竟然是场中最轻松的人了。
萧长捷式榜眼,第一个考的就是她。
这吏部试,主要是看样貌、言辞、书法。
当官的人,样貌上不能有残缺或者不端正的地方,最好好要长得不错,这一点萧长捷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看脸她还没输过。
言辞也没什么,她又没有口吃这种毛病,只要装得稳重深沉,哪怕少说几句话也没什么。
最后就是书法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入仕的人必须是一手馆阁体,但大多数人为了稳妥,还是会选择这种字体。
而萧长捷的字,实在是锋芒毕露。
吏部考官看着萧长捷写的一幅字,满面愁容地说“林书阳,你怎么将静夜思都写的如此的——”他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一旁的另外一位官员接过去看了看说“字要练啊,宁折不弯容易吃亏。”
萧长捷点头应是,考官也没再为难她,她就顺利通过了。
第二个是赵继德,萧长捷想着今日也没什么事,就站在院中没走,等赵继德出来再聊会天。
赵继德用时也不久,不到一炷香,他就喜气洋洋的出来了。
赵继德看着院中的萧长捷,知道萧长捷是在等他,于是高兴地迎了上来,揽住萧长捷的肩膀说“林兄,试都考完了,要不要去高兴高兴?”
萧长捷看着笑得一脸□□的赵继德,心想,不会吧,不会吧,赵继德你不会是要去那种地方吧?
萧长捷的眼神太过露骨,赵继德一看就懂了。他轻咳了两声,小声地解释说“今日考完之后,大家都去,就去见识见识嘛!林兄你难道不好奇?”
萧长捷翻了个白眼说“好奇什么?又不是没去过。”
这下换做赵继德一脸鄙夷地看萧长捷了,他嫌弃地说“林兄你怎么连秦楼楚馆都去过?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嘿——小伙子倒打一耙学得不错啊!不是你先说的嘛!
萧长捷没好气地问“你刚才说大家都要去?是哪些人啊?”
赵继德说“哦,我们这一科的大半都要去,林兄你向来独来独往,我说了名字你恐怕也不认得。”
这倒是,论起社交性,她和赵继德确实是两个极端。
她是一人不识,赵继德是无一人不识。
若是正儿八经要做官,这些同科就是她日后官途上最有可能用的上的人,因此哪怕敷衍,也得结交一番。
萧长捷想了想,那就去呗,大家都去,若她不去,显得她目下无尘不好相处,于是她便答应了。
赵继德听完高兴地说“那就今日申时,教坊司见。”
教坊司?萧长捷皱着眉头答应了。
从吏部出来,萧长捷先回了趟家,家里没人,只有听风一个鬼趴在地上在打瞌睡。萧长捷过去一脚将听风踹醒,无语地说“你能不能去床上睡?你这样躺在地上吓到别人怎么办?”
听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看到萧长捷回来了,他立刻瞪大了双眼,高兴地说“主子,你回来了?你去裴太傅府上了?这些日子可急死我了,裴太傅府上可是我们这些鬼避之不及的地方,因此我也不敢去找你,只能等你自己出来。主子你果然是福大命大——”
萧长捷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听风立刻改口说“哦不,应该是武功高强!主子真乃天下第一勇士也!”
这都是什么?
萧长捷摆摆手打断说“别贫了,说正事,这几天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薛家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了吗?”
听风点了点头说“搞清楚了。但是——”听风犹犹豫豫的,好像在权衡该不该说。
萧长捷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没好气地问“但是什么?有话快说!”
“那个什么?主子你还记得上次你让我找鬼帮忙发会试试卷的事吗?当时你说了帮忙的鬼你都会满足他们的愿望,现在他们想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兑现啊?”听风小心翼翼地说。
萧长捷拍了拍脑袋说“最近事多,忘了。”随后她飞快地算了算自己最近的日程说“那就三日后,让他们在相国寺后山等我。”
听风答应了,这才缓缓说起了他打听到的。
“我问过教坊司的女鬼了。那薛芙所说的大概是真的,薛芙是幽州人,出身官家,其父从前也是个当官的,因此薛芙的琴棋书画很好。薛芙又生的美貌,因此在教坊司可以说是炙手可热。薛芙是红牌,便有自己选客人的权利。那女鬼说,薛芙死前,曾见过几位可疑的人。名单在这里。”听风将名单递给了萧长捷。